張一真從高路的眼神裏看懂了屋頂有埋伏,不能冒險出去,他一手掀翻了長桌,另隻手扳下一條桌腿,縱身站在房梁上。逍遙廳南北跨度足有十五米,屋脊和房梁間的距離足夠容納張一真的身體,從大窗向外觀瞧,他看到提刀拿棍握錘的三個人從屋頂跳下來,聲音很輕,張一真感覺三人輕功還了得,武功一定不錯。
三人圍在高麻子身邊。屋簷的燈熄了,院裏漆黑一片,大廳黑黑長簷向外伸展著如同橫臥的一頭怪獸,張開了血盆大口。
高麻子抖成一團的手指著大廳,“張一真在裏麵,白臉大個的家夥。”
三人提家夥就往屋裏衝,高麻子拉住前麵的大刀李,著急地說:“在門口堵著,可不能讓這小子跑掉,他要跑起來比兔子還快。”
有必要介紹一下高麻子花錢雇來的三個人物:大刀李,德州人氏,挑眉大眼,受過名師指點,舞起大刀灑水不進;長棍劉,滄州人氏,瘦小枯幹,一張猴臉,自幼喜歡玩槍弄棒,自編一套悟空棍,耍起長棍呼呼生風;鐵錘王,滄州人氏,四肢粗短典型的車軸漢,打鐵出身,渾身有的是力氣,打鐵間隙掄錘苦練,本想找人指點,可練錘的師傅找了半年也沒找到,自創一套飛花錘。
這時的大廳漆黑一團,桌上的大蠟燭翻在地上冒出嗆人的白煙,高路費了很大的力氣推開壓在身上的桌子,瞪大一隻眼看了一會,什麼也看不見,他以為自己的另一隻眼也瞎了,朝窗外一望天上還有幾顆暗星。拔腿往外跑嘴裏喊:“捉拿張一真,別讓這小子跑了。”他還沒有跑出門,一把亮閃閃的大刀涼涼地架在脖子上。
大刀李:“別叫,張一真呢?”
高路:“大廳裏什麼也看不見,我以為他跑了。”
長棍劉大喊:“張一真,是男人就出來,何必做那縮頭烏龜。”
鐵錘王跟著嚷:“張一真,不出來你就不是娘養的。”
張一真站在屋梁的那一刻,本想等房頂的人下來殺鬥一番,抽身而走,可他又想起了那匹戰馬,想起紫蕊故娘,想起陳參謀長,這匹棗紅馬可是他的寶貝,怎麼可以丟掉不管呢!本來他想認真思考一下對付這幫家夥的辦法,可門口在罵,他實在忍不住了,最可氣的是罵娘,他五歲的時候娘就死了,他隱隱約約記得娘,咬咬牙,在心說,看誰又不是娘養的。
屋裏的幾個家夥爬起來『摸』索著悄悄往門口聚,不知哪個小子『摸』到放在牆邊的土槍,砰地一聲槍響,幾個小子嚇得蹲在地上。站在門外的三個家夥好象沒有聽到響聲一樣,繼續喊。
“不用喊叫,張一真在大廳,有本事進來一鬥。”張一真聲音宏亮,大廳嗡嗡地回響,“是單打還是你們三個一起上。”
長棍劉聽聲音覺得是個『毛』頭小子,不禁打,這樣的頭功自己得立,一來往後好招攬生意,二來可以找高老爺多要幾個賞錢。想到這,他提棍跳進屋裏,站定側耳仔細尋找張一真可能發出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