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話不投機(1 / 2)

李紫蕊坐在灶前,灶堂裏紅紅的火焰炙烤著她的臉,太陽出來就播灑了火,似乎要將一切燒焦烤幹。

害怕,擔心,恐怖占據了她的心,不時閃現的一張張可憎又可怕的臉,讓她陷入無形的恐懼中,有淚不敢流,渾身的汗水浸透了她寬大的男人衣服,不住滴落的汗水流入眼睛裏,她使勁眨巴著眼,回頭看茶館的後門,她看到高希歪動的影子,不敢多看一眼,她從灶邊弄一手黑灰,緊閉著雙眼從額頭到臉蛋抹了一圈。內心裏不住地提醒自己:我是男孩,我是啞巴,我是男孩子,我是啞巴啊!

“這八十陪不陪我也沒關係,我自個有腿有腳的,隨便看看。”這是高希的聲音。

“有人陪著少不了費話,你說東他道西,不費那些沒用的土沫幹子,我們自個兒看。”這是高路的聲音。

開開後門高希進了院,高路緊跟在他的屁股後麵,兩人交換著眼『色』,好象天底下他們最聰明,沒有找不到的人,沒有破不了的案。

轉了幾個屋,高希除了看到幾個忙著手中活計的男人一個女人也沒有發現。

高希很失望,之所以他敢這麼大膽地各屋轉轉,是因為他斷定張一真回了部隊,如果當兵總在家裏瞎折騰,前方戰事那麼緊張,不用多想部隊一定會辦了他。

今天,他還特意在腰間掛上了爹的小手槍,子彈上膛開了保險,給他裝足了膽,若張一真沒走,就拔槍相見,先下手為強,不信這小子能躲過閃電一樣的子彈。

沒找到李紫蕊,高希歎了一口氣,身子有些軟,他有點失望,難道這趟白忙活了,想想『摸』黑起床往這鬼地方趕,老爹是說什麼也不讓他來,說一個姑娘跑就跑了,不值得冒險。

高希是說盡了好話才從爹手裏拿到槍,老家夥是一百個不放心啊,囑咐高路寸步不離,高麻子怕就怕遇到那要命的張一真,打不到狐狸還弄身『騷』。

其實高希是奔著李紫蕊來的,他早喜歡上了李姑娘,門不當戶不對,他不敢跟爹開口,怕老家夥那一通臭罵,說自己沒出息,愛上個使喚丫頭,沒臉麵,他把自己所謂的愛壓在了心裏,有了機會他怎會放棄。

茶房還沒有看。

高路看一眼熱氣騰騰的茶房,衝高希說:“少爺,我覺得一定是張一真這小子把李紫蕊還有那三個小子拐跑了,興許這會到了部隊,要不怎麼連個『毛』也找不到,”他眼珠子轉了轉,“也許他們根本沒有來過這裏。”

高希聽高路這樣說,心被針紮了一下,酸酸的味道湧進喉嚨裏,怕就怕李紫蕊落在張一真手裏,他用力戳了一下高路的額頭,“哪壺不開你提哪壺,盡放臭屁。”覺得還不解氣,他抬起那條好腿踢了過去。

高路任高希踢了一腳,肚裏有氣,站在院裏不挪窩。高希自己朝茶房走去,到了門邊,一股熱氣撲麵而來,團團煙氣翻卷著,讓人喘不過氣。

聽那一輕一重的走路聲,李紫蕊知道高路過來了,她使勁拉著風箱轉移自己憤怒的情緒。

高路來到李紫蕊身邊,彎腰拍了拍她的肩,感覺肮髒的手拍打自己肩膀上,她幾乎要崩潰,想大喊大叫,捂了一下嘴,努力控製自己的情緒,平靜自己的心,不敢回頭,怕看到那雙狠一樣的眼睛,猛拉幾下風箱,她啊,啊,啊地叫起來。

張菊早看在眼裏,她站在院裏嚷:“今天真是邪氣,多會時間了,水還沒燒開,這小啞巴真不爭氣。”

風箱吹出的黑煙頓時彌漫小屋,高希嗆了幾口,幹咳幾聲從屋裏躥出來,心裏咕噥:原來是個啞巴,難怪啊啊啊的。

高路歡喜少爺沒有找到李紫蕊,開心沒有遇到張一真,坐在桌前,他盯住了桌上的一盤花生米,抓一把晃著身子吃著。

有種人就是穩不住身子,坐沒個坐相,比如高路,有種人就是管不住自己的眼睛,比如高希,還有旁邊桌上的大鼻子。

瞧來看去,高希和大鼻子終於對上了眼,四隻眼睛放『射』出高傲蠻橫不講理,撞在一起誰也不服氣。

吃著花生米的高路,看一眼高希,順著他的眼光看到了大鼻子,他猛然感到渾身一震,拉下高希的衣領,悄聲說:“你看這家夥的大鼻子,還有那滿臉的殺氣,好象老子天下第一,這主一看就是玩刀的,咱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