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莊的手有些哆嗦,『插』了幾次才能把鑰匙『插』進鎖孔裏。輕輕向上一推鎖開了,他沒有把鎖頭摘下來,看一眼就要打開的門,心兒狂跳起來,穩定了一下緊張的情緒,司莊突然想起一個問題,他走進人群裏,悄聲說:“小鬼子在最裏麵的牆角睡著了,衝進去看準了,就往死裏打。”
自從小鬼子秋山被關進廂房的那一刻起,他就一直尋找著逃跑的機會,他不能理解,這小山村的人為什麼沒有第一時間殺死自己,給了自己活下去的機會,他看到了人們手中的鐵鍁,以為他們會如日本人那樣將自己活埋,他不會想到善良怕事的山裏人想些什麼。
巨大的恐懼在秋山的心裏慢慢消失,他腦袋裏隻想著如何逃出去,他堅信自己有生存的機會。小山村的人們無意中給了他生存的希望,他的心裏沒有感激,有的隻是鄙夷,他覺得這幫人太愚蠢,對付這樣的村民秋山的心裏充滿了信心。
門口兩個看守不停地小聲說著話,好象他們有說不盡的話題,從倆人說話的聲音裏秋山能聽出兩人的膽怯。
說話聲終於停下來,月光如水,長夜漫漫,不長時間,秋山聽到時不時傳來的輕微呼嚕聲。
秋山在暗處,窗外的月光讓他隱約看到屋裏的一切,這間屋子子的窗台下擺放著一張三屜桌子,桌子旁邊放著一把木椅,寬大的房間裏堆放著一些雜物,顯然這間屋子已很久不用了。
倆中年看守也不朝廂房裏張望一眼,也許因為屋黑也許他們沒有可以照明的東西,看也看不到什麼,幹脆守住家門口,他倆似乎覺得隻要守住了門口,小鬼子就跑不了。
趁兩人說話的聲音,秋山一點點挪動到牆角處,手腳都被細繩捆綁的很結實,他感覺自己的手已經不聽使喚,麻酥酥地疼,背對著牆角,兩隻胳膊將捆手的繩子對準磚角上下磨動,倆人的說話停下來,小鬼子秋山就停止動作,聽到兩人呼嚕聲起,他加快了速度,綿線做成的繩子禁不住摩擦,呼嚕聲裏,秋山手腕上的繩子已斷了。
坐在牆角的時候,秋山的心情還算平靜,突然摩斷了繩子他的心突然狂跳起來,慢慢站起身來,從窗口向外張望,他看不到看守,掃視一眼人們救火之後『亂』糟槽的院子,他的心情平靜了許多,小山村那麼安靜,人們似乎已經進入了夢鄉。
倆中年人守在門口,小睡一會突然一個激靈醒來,『摸』『摸』門上的鎖頭,又坐下來,背靠著門打盹,那輕微的呼嚕又一次響起。
小鬼子秋山很聰明,他把椅子堵在小門口,躡手躡腳返回窗邊,輕輕拉動窗子,他的心裏一陣狂喜,那窗子竟可以拉開。其實農村的舊窗大多這樣,沒有閂死的機關,就算有也能從裏麵打開。
正當秋山準備越窗逃跑的時候,司莊來了,他聽到司莊腳步聲,聽到了司莊和兩個看守說話。秋山悄悄地回到牆角把繩子捆在自己的手腳上。
司莊的到來,並沒有讓小鬼子陷入絕望,他倒覺得有了機會,必竟是夜裏,月光總給人盼望。
不大功夫院裏來了許多村民,秋山堅信憑著自己過硬的軍事技術,依然可以順利逃離這要命的地方。
月亮在慢慢下沉,一團雲彩遮擋了光亮,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想利用暫時的黑暗越窗而逃,院裏聚集了好多人,腳步聲呼吸聲他聽得很清,不得不打消逃跑的念頭,秋山心裏明白,這麼長時間,隻吃了一點東西,自己跑得再快總有人會追上自己。
開動門鎖的響聲讓他萬分緊張,可門沒有立即打開,秋山『摸』索著拉開了抽屜,把手伸了進去,他在裏麵『摸』到了一把尖刀,那是小辮子多年不用的一把小刀,木柄,十來公分長,刀身早已鏽跡斑斑。身上沒有槍,找到一把小刀子這讓秋山驚喜萬分,他把刀子放到桌上,如同找到了一件寶物,口中默念著:萬歲,萬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