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三會不會解夢倒不是很重要,重要的是這小子能說會道,嘴皮子跟抹了油似的,天生算卦的料,吃柳條拉筐子——肚了裏會編。
算卦的人大多信了算卦先生,誰的錢也不願白扔,馬三學會了察言觀『色』,那些不信的主,就算舉著錢他也不給算,馬三心裏清楚,這種人隻是閑來無事碴玩,你算得再準,拿著的錢也不會交到你手裏。常言道,信則有不信則無,都是虛空的事情,如若不信,又拿不出證據,白磨嘴皮不說,還會壞了名聲。
算卦的時候,馬三總喜歡戴上那付祖傳的銅框老花鏡,他低著頭總是翻著白眼看人,別人在他的眼裏變得模糊不清,他也把自己置身在虛幻裏,想象著人家的老人,子女,房屋,院落,樹木,墳地,山川,河流,反正一進入虛幻,他就隨了對方的話語,展開想象的翅膀,眼前出現幻影,說話的聲調一會變得哀傷,一會變得欣喜,那語速,一會吞吞吐吐欲言又止,一會又滔滔不絕講他個沒完沒了。
他的這套辦法總能唬住些人,不管是胡說八道還是真有此事,別人聽來總是一臉驚訝,這也沒有辦法,誰讓這小子小眼鏡一戴,煞有介事一驚一乍象真的見到一樣。
遇到這樣的算命先生,你不信也難,何況你早已信了幾分,光看馬三那一臉神秘,就讓你相信了他的手藝。
李紫蕊對馬三吹噓的什麼算卦相麵,什麼測字看風水什麼的,那是少信多疑,不過,閑來無事,讓這家夥解解悶總是可以。
“你會解夢,那請馬三先生給我解下夢吧。”李紫蕊眼睛直盯著他,不無調侃地說。
“什麼夢,隻要你木子小姐說出夢境,就沒有我解不開的,咱是專幹這個的,憑這手藝吃飯,有的是道行,不會耍兩手也撂不開場子。”說到這裏,馬三衝紫蕊笑了笑,“夢有千種解法,因人,因現實的環境而不同,比方夢到被壞人追殺,和平的環境很好解釋,可我活這麼大還沒經曆過和平,想想真讓人傷心,一付付好卦想說也說不出,因此啊,肚裏有從來沒有吐『露』過。
你不學這行,也不會知道,夢和現實就如陰陽兩麵,夢是陰的一麵,而現實是陽的一麵,所以夢要拿陰陽,從虛幻,從現實的環境,來解釋,才能讓人信服。
小日本鬼子占領我們國家,燒殺搶劫無惡不做,白天提心吊膽,晚上惡夢連連,這樣的大環境,誰也甭想做出好夢來。”
聽馬三這樣說,李紫蕊點了點頭,她似乎從馬三的嘴裏解開了自己的夢,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之所以做那樣的惡夢和鬼子漢『奸』製造的恐怖有直接的關聯。
倆人正說著話,陳景生走進屋裏,李紫蕊站起身,微笑著來到陳景生麵前說:“大伯,真心真意謝謝你。”
陳景生笑著拉住紫蕊的手,“傻孩子,淨說傻話,我應當謝謝你們才對。”
陳大伯這樣說,倒把李紫蕊說愣了,他望著陳景生張張嘴說不出話,幫助我還要感謝我,李紫蕊覺得繞不過彎來。
“陳大伯,你怎麼可以謝晚輩,,管吃管住管安全,還給我治傷,我卻無以報答,心裏很難過。”
陳景生一臉嚴肅的神態,回重了語氣說:“想想你做了什麼,就知道我為什麼要謝謝!”
李紫蕊明白了,她的心裏突然湧起一份自豪,為自己也為陳景生。
“我的傷全好利索了,今天我就想走。”李紫蕊一臉認真地看著陳景生,想聽到他明確的答複。
陳景生低頭想了一下,“今天可走不成,這可不是在鄉下,說走就走,看你急切要走的樣了,看來我想留也留不住,這樣吧,我今天準備一下,和竇妮打個招呼,明天安排你們出城。”
陳景生派人把竇妮叫了過來,兩人商量如何讓李紫蕊和馬三順利的出城,竇妮得到了一些消息,他告訴陳景生,細川五郎得到報告,說狗三疤臉還有那個女**都不見了蹤影。這小子很生氣,槍斃了倆漢『奸』,搜查了兩天,也沒有結果,現在風頭已經過去了。
陳景生點了點頭說:“風頭過去也不能掉以輕心,那天馬三開玩笑的話倒讓我入了心,何不真的把馬三打扮成新郎官,把紫蕊打扮成新娘以結婚的名義送出城去。
竇妮搖了搖頭,“爸,你總想把事情辦得天衣無縫,我覺得沒有那個必要,有些時候太加小心倒引起別人的懷疑,這事就由我來安排吧,你放心,我一定把倆人安全地送到城外。”
第二早晨,竇妮坐著黑德的汽車早早趕來了,竇妮挎著一個包,來到李紫蕊的房間裏,打開包她拿出一套衣服讓紫蕊換上,她微笑著仔細打量著李紫蕊,換好衣服,滿意地點了點頭。
竇妮讓紫蕊坐在自己的麵前,她拿出包裏的花妝品,為紫蕊仔細地化妝。
李紫蕊滿臉疑『惑』地看著竇妮,她對化妝有些不適應,這麼多年她從來沒用過這些東西,在高麻子家裏做使喚丫頭,她隻是看著高家三太太坐在鏡前抹來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