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大刀晃了幾下腦袋,眨巴了幾下眼睛,他搞不清,高麻子為什麼發這麼大的火,自己把麻袋從水裏撈出來,又弄到岸上,本想邀功請賞,至少分上一半,錢沒分成,反倒挨了幾巴掌。
黑大刀『揉』搓著太陽『穴』,定了定神,錢對黑大刀來說,是種帶了神氣的東西,必須敬重,他跪在麻袋邊,往下拉了拉麻袋口,朝麻袋裏看了一眼,看到了一塊磚頭,這小子禁不住大吃一驚,總算明白了高麻子為什麼發火打了自己。
忙起身,抓住麻袋下麵的兩角,幻想著麻袋裏還有些大洋,將麻袋裏的東西全部倒了出來,眼睛直直地看著一地的麥秸磚頭,黑大刀傻了眼,看看一臉怒氣的高麻子,看看一臉微笑的高希,黑大刀一臉地無奈無辜。
“高,高,高老爺,這,這是怎麼回事,那大洋怎麼變戲法一樣成了磚頭、麥秸?”
高麻子拍著大腿,看著一塊大洋也沒有的麻袋,氣得半晌說不出話來,想想那麼多的大洋,他指著黑大刀的鼻子說:“你小子還有臉問我,我倒要問問你,你追得那綁匪無路可逃,隻好把麻袋扔下來,看他慌『亂』的樣子不會有假,你告訴我,那大洋去了哪裏?是不是你小子藏了起來?”
一聽這話,黑大刀嚇得跪在了地上,“高,高,高老爺,我,我,我還沒來得及,打,打開,看,看,看一下,定,定,定是,那綁匪用的一計,讓我們之間起矛,矛,矛——盾,老,老,老爺,你可別上當,找,找,找找,我,我,我賈三,沒,沒拿一塊大洋。”
高麻子慢慢靜下心來,微微點頭,想了想,用手撓了撓大臉蛋子,突然把臉轉向那幫家丁,“你們看沒看到,那綁匪騎馬去了什麼地方?”
孫錢湊上前來,“高老爺,你和隊長說話,我不便『插』言,可我的眼一直盯著那匹小黃馬,我的眼尖,還爬到了樹上,真真地看到那匹小黃馬朝咱村東的蘆葦地跑了去,現在可是盛夏,大熱的天,那蘆葦長得正旺,一眼望不到邊,我覺得那可是藏錢,藏人的好地方,就算裏麵藏著上千的人馬,我們也無法發現。”
看了一眼黑大刀,看了一眼那空空的麻袋,高麻子的心裏真不是個滋味,深深地歎了一口氣,搖了搖頭,心裏想:都他娘的心懷鬼胎,日本人一來,鬧得誰人都不可全信。
他揮了一下手,正打算開路,黑大刀突然想起了什麼,“高,高老爺,綁匪,那,那小子向我發了暗器,一道亮光閃過來,可沒有打在我的身上,我把那暗器找回來,讓你老看看。”
不長時間,黑大刀找回了五花針,“高,高老爺,你看,看看,就是這個東西,和上次打暈我和孫錢的東西一模一樣,梅花針。”
高麻子拿在手裏,心裏想:同樣的暗器,看來是綁票的那小子又回來了,方圓上百裏,暗器打得好的,頂數張一真,可張一真用的是小石塊,不是梅花針,再說,幾年前,張一真這小子就戰死了。
想想張青死了,張一真也死了,那仙風掌和飛石擊卵的功夫也就失傳了,高麻子也覺得挺可惜。
高希蹦蹦跳跳來到高麻子身邊,拿著一根樹枝投了出去,“爹,看,我的飛鏢。”
看到眼望天空的兒子,高麻子望著那湛藍天空,望著滿眼的綠樹還有碧綠的蘆葦,一拍大腿,他笑了。
看著寶貝兒子高希,高麻子低著頭,自言自語:咳,咋就忘了問問寶貝兒子,他可是跟綁匪在一起,綁匪藏在什麼地方,高希一定知道。
高麻子拉著兒子的手,來到一棵大槐樹下麵,黑大刀跟在後麵,現在的黑大刀沒有大洋可想了,心情變得十分平靜,雖然高麻子打了他幾巴掌,心裏別扭,可想想高老爺失了那麼多的錢,心裏窩著火,他的心裏變得平衡了,看著滿臉冒著汗水的高麻子,覺得這老家夥經營著幾千畝地,又是偷墳掘墓又是倒賣私貨,弄倆錢也真不容易。
高希按著父親的要求,似乎努力回憶著自己被綁架的經過,這小子突然用手指著大片的蘆葦『蕩』,又抬起手來指了指藍藍的天空,“那裏,就在那裏,那可真是個好地方,一望無際的綠『色』和藍『色』,一個老人陪著我,喂給我好吃的,有魚還有蝦,很少的糧食,他們有好多人,會飛,在天空在水上飛,一匹黃馬馱著一個的大漢,來來去去,神神秘秘,我真的羨慕他,想做他那樣的人,騎著快馬,去天空去水裏,黃『色』,綠『色』,藍『色』交織在一起,真的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