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五章 多心高路辭傭人,得來全不費功夫(1 / 2)

麵對高路的恐嚇威脅,這個女傭人很平靜,她似乎早就想離開這裏,也不問自己犯了什麼錯,隻是默默地收拾東西,邊收拾邊放進一個白『色』的包袱裏。

所謂的包袱,就是一塊四四方方的白布。

女傭人將幾件換洗的補丁衣服疊好,將包袱對角拴住,直起身子,看了高路一眼,似乎想聽高路的吩咐。

高路瞪眼望著女傭人,伸手打開包袱,將幾件補丁摞補丁的破爛衣服『摸』了『摸』,在一個口袋裏,高路『摸』到了一件東西,抓住兜底,一拉將兜翻了過來,一件小孩的玩具——撥浪鼓。

“鄉下的女人真是不值錢,膽敢偷我家小曼的玩具,真是不要臉。”高路指著女傭人的鼻子,瞪起了眼。

女傭人直視著高路,她似乎沒有什麼可怕的,在高路家她辛辛苦苦不敢有一絲怠慢,他知道高路不是什麼好人,知道高路在夫人麵前總是裝出一副好人的樣子。

女傭人對一隻眼的高路沒有好印象,他愛好虛榮,進門總是讓她叫老爺,如果忘記了叫聲老爺,高興的時候罵幾聲,不高興了抬手就是一巴掌,在夫人麵前他人模狗樣甚至低三下四,轉身,在她麵前,變臉比變天還快,立馬變成了鬼。

女傭人微閉著眼睛笑了笑,睜開眼,笑容裏滿帶著鄙夷,漫不經心地說:“呆在鄉下的女人不值錢,可難見又『騷』又浪壞女人,不管天下如何『亂』,城裏明著暗著總有窯鋪子,城裏的男人多好漢,為了自己的利益還不是有人當了漢『奸』。

你才進城幾天,自己個倒把自己個往高裏看,當成了城裏人,低看了鄉下人一眼,上數三輩,也許爺爺輩就是個鄉下要飯的,什麼城裏鄉下,小鬼子一轟炸,還不是顧不得提褲子,忙著往鄉下跑,哭哭啼啼投親戚找朋友。”

高路瞪瞪眼,說不出話來,他沒有想到,平時老老實實不愛說話的女傭,臨走了,叭叭叭,叭叭叭叭,含含沙『射』影地教訓了自己一頓,壓住一腔怒火,高路喘出一口粗氣,將撥浪鼓放進了自己兜裏。

女傭人拍了拍自己的身子,“高老爺,還搜不搜身,你家可是大戶人家,有刀有槍的,值錢的東西也不少,我雖是鄉下人,窮,可我不稀罕,這撥浪鼓是我自己掏錢買給小曼的玩具,你代我送給孩子,也給夫人留個念想。”

高路不由自主地『摸』了『摸』兜裏的撥浪鼓,臉一陣陣紅起來,他沒有想到,一個鄉下的窮女人,竟不貪財。

看著女傭人將包袱挎在肩上,攏了攏頭發,轉身出了門。

高路瞪眼看著傭人,他想看到女傭人難過流淚,這樣他的心才會平靜一下,可傭人一臉輕鬆,頭也不回地朝大門口走去。

高路那隻紅腫的瞎眼有些發癢,他輕輕地撓了撓,突然想起了什麼,忙追上傭人,惡毒地說:“你在我家當傭人,不要告訴任何人,不要跟任何人提起我的名字,如果膽敢給我找了麻煩,我高路可是六

月的天,說翻臉就他娘的翻臉。”

女傭人白了高路一眼,“請高老爺放心,我的嘴嚴實著呢,講句不好聽的,說出你的名字,我還怕髒了我的嘴。”

高路圓瞪著獨眼,舉手想打,兜裏的撥浪鼓突然響了一下,低頭看了一眼,放下手來,輕聲說:“走吧,再不要回來!”

看著女傭人慢吞吞地走入火辣的陽光裏,高路的心中有些不是滋味,他拍了一下腦門子,邊走邊想:絕不能有憐憫之心,要想升官發財,要想做他娘的人上人,就得像野狼一樣地狠,兵荒馬『亂』,腳下的這塊地,日本人占著,就得投靠著日本人,大樹底下好乘涼,瞎子說書講得好,老實人,活的不敢動,死的不敢拿,騎到他脖子上拉屎都不敢吱一聲,就是牛就是馬,苦累一輩子也隻能受氣受窮。這年月,還是我高路心眼活絡,不伺候日本人,不心狠手辣,何以有錢花!

怕女傭人走漏一點風聲,為了封住女傭人的嘴,他決定殺了她,在高路眼裏,這混『亂』不堪,『亂』七八糟的世界,也隻有死人最安全。

想到這裏,高路慌忙走出院子,他看到傭人剛剛出了巷子口,忙悄悄地跟了過去,見傭人不慌不忙地進了一家小飯店,他忙趕回保安團叫來高棟,站在窗口,指了指那個女傭人,對高棟說:“一會兒你跟著她出城,殺掉這個女人,她是八路軍遊擊隊的人,手腳要利索。”

一聽說八路軍遊擊隊,高棟嚇得渾身一哆嗦,“高隊長,這髒活你怎麼淨找我幹,暗殺遊擊隊的人,人家要是知道了,可不是鬧著玩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