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麻子眯著眼睛,手摳麻窩聽夜貓的叫聲,他點了點頭,來到鬼子小隊長麵前,悄聲說:“皇軍,我聽出了奧妙,這不是夜貓的叫聲,我高麻子膽敢保證,這淒涼瘮人的叫聲,是人學的,一定是張一真這小子在搞鬼。”
鬼子小隊長看著高麻子,拿出手電照了照那座新墳,突然有了發現,他看到墳墓的旁邊擺著幾樣東西,似剛剛有人來過,他搖著頭,納起悶來。
高路看到鬼子小隊長在那兒搖頭,忙來到近前,瞅了瞅地上的東西,眨巴著獨眼,指著說:“隊長,這是供品,上墳用的,看來,這張一真是真的死了,要不然,墳前也不會放這些東西。”
高麻子歎了一口氣,他十分著急,臉上泛了紅潤,聲調提高了幾分,拿過鬼子小隊長手裏的電筒,照著那土,指著高路大聲說:“高路,我的高隊長,你白在我家呆了那麼多年,盜墳掘墓我可是半個專家,你看這土是從別處取來放到這個地方的,真正挖出的土顏色不同,有沙有粘不會一個色,不要懷疑我的判斷,也用不著挖開來看,一準沒錯,是個空墳,是張一真這小子使的障眼法,迷惑我們。”
高路的瞪著獨眼把墳上的土仔細看了一遍,又抓起一把土放在手裏看了看,點了點頭,“還是高老爺有經驗,這土是一個土層的,高老爺對這塊的土層很了解,真不愧為高老爺啊!”
高路笑著,對高麻突然敬重起來,笑臉望著高老爺,高路的笑紋突然緊繃起來,“高老爺,想給你請教個問題,剛才那夜貓的叫聲,你確定是人?”
高麻子輕輕地點了點頭,臉上掛了一絲得意,“人學鳥叫除非能騙得了傻鳥,那叫聲不管學得多麼像總有點滴的區別,我不但確定是人,而且我覺得是張一真,如果皇軍抓這小子,我高麻子帶著家丁願助一臂之力,這塊的地形我熟悉,哪塊有坎,那塊有溝,哪塊是莊稼地,哪塊種著樹我最清楚,大片的土地都是我高麻子家的,不管白天黑夜,就算鑽進高梁地,我也不會找不著北,張一真這小子就是抓住了皇軍不熟悉地形的劣勢,才變得如此大膽,隻要有我帶領,這小子就跑不了。”
鬼子小隊長摸了摸小胡子,歪著腦袋看著高麻子,點了點頭,“你的,帶隊地幹活,捉住張一真,大大地有賞。”
高麻子得意地搖了搖手,“我高麻子甘願為大日本皇軍效犬馬之力,咱們共榮共辱,我不圖皇軍的賞錢,隻為幹掉張一真。”
鬼子小隊長和高路都滿意地笑了。
一行人在高麻子的帶領下,出了小樹林,向著夜貓鳴叫的方向摸索前進。
他們努力尋找著張一真,不過,每個人都很警惕,小隊長拿著手電,卻不敢打開,生怕張一真躲在暗處,突然開槍射擊。
不確定的危險總是讓人心生恐慌,望著黑黢黢高梁地,高麻子有些怕了,他一下明白過來,光熟悉地形還不行,這大片的莊稼,別說藏個張一真,就幾百人躲在裏麵也不容易搜尋,他後悔自己著急抓住張一真,一時衝動吹了大話,心裏不免緊張起來,似乎處處藏著危險,咧開了嘴巴,硬著頭皮往前走。
他的身邊緊跟著高路和鬼子小隊長,倆家夥一左一右陪在高麻子身邊。
來到一條小路上,高麻子突然感覺踩上了地雷,隻覺得腳下一大團軟軟的東西,感覺就要爆炸,這可把高麻子嚇了一跳,他聽說過地雷,可沒見過,一隻腳用力,別一隻腳一動也不敢動了,這老家夥嚇得渾身顫抖,顫巍巍地小聲說:“皇軍,有情況,我,我踩到地雷了,一定是張一真這小子埋下的,唉喲,這下可要了我的老命了,皇軍,你老快想些辦法,救救我啊!”
他的麻臉抖動起來,頭頂盤旋著熱氣。
高路和鬼子小隊長嚇得趕緊後退幾步,黑大刀大叫一聲:“臥倒!”
鬼子漢奸全趴在了地上,唯有高麻子渾身顫抖著站在那裏,他突然感到被所有人拋棄了,四周漆黑一團,死神那恐怖的大手正慢慢伸過來,露出尖利的牙齒,獰笑著摸索他的麻臉。
地雷還沒有爆炸,高麻子的腦袋嗡嗡直響,就要響了。
“黑大刀,我的好外甥女婿,快點過來,給老爺把地雷挖出來。”高麻子帶了哭腔小聲地嚷。
黑大刀趴在鬼子身邊,這小子也沒見過地雷啥模樣,可高麻子喊叫自己過去,想想高麻子對自己不薄,這小子的二虎上來了,將大刀扔在一邊,膽戰心驚地爬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