疤瘌眼是個壞家夥,別看這小子心眼不多,壞心眼子可不少,今天高麻子有錢有勢,他恨不得認高老爺做幹爹,如果明天高麻子成了乞丐,他撇撇嘴看都不看他一眼。
看到黑大刀,疤瘌眼的心裏,立馬升起一股子嫉妒恨,他嫉妒黑大刀這個二虎家夥,得到了高老爺的外甥女,恨自己遊手好閑沒學點真功夫。
打從當了高老爺的看家護院,這小子學會了揣摩高老爺的心思,見高麻子的臉色有些不大對勁,他就知道高老爺對馬三有些不滿意了。
高老爺把查看傷口的重要任務交給了自己,他覺得這是對自己無比的信任,他當然要好好表現一番。
疤瘌眼這種人似乎天生的壞,瞧不得別人好,天天琢磨的就是如何害人,想法冒點臭氣讓別人聞著不舒服,動不動就流點壞水,讓別人感到惡心,別人倒黴難過了,他才覺得吃了鴉片般舒服了,飄飄欲仙。
高老爺和黑大刀直眼看著他,他朝倆位點了點頭,心裏突然覺得自己成了個人物,要知道馬半仙可是個人物,這樣的人物就要在他疤瘌眼麵前出醜,想想他禁不住心跳起來,手由於過度的興奮,開始發抖了。
馬半仙若無其事的樣子,微笑著坐在床邊。
高老爺和黑大刀有些吃驚,這倆家夥搞不明白,就要露餡的馬半仙咋還笑得出來。
馬三的笑增加了仨個家夥的疑惑,黑大刀的眼光集中在馬三的臉上,他深信自己的判斷沒有錯,他要看到僵在馬三臉上的笑容。
用手敲擊著桌麵,黑大刀搖晃著腦袋,一副幸災樂禍,得意洋洋的神色。
馬半仙低頭看到,疤瘌眼奸笑著,故意用力按了按傷處,那又黑又長的手指頭,又拉又扯粗暴地解開了繩結。
馬三感到陣陣鑽心的疼,他緊皺著眉頭,咧開了嘴巴,額頭的冷汗瞬流下來。
“你小子給我輕點。”馬三用手猛戳疤瘌眼的額頭,抬頭看了一眼高麻子,“高老爺,疤瘌眼這小子故意讓我受罪,我可是為了高老爺負的傷,不給獎賞也就算了,可還弄個混蛋驗傷,唉,這人心真是難測喲,往後再遇到這樣的事情,我馬三比你疤瘌眼跑得歡。”
高麻子手按額頭想了想,看一眼滿麵痛苦的馬三,他的心裏有些忐忑,開始懷疑自己的判斷。
馬三講得那番話,折服了高麻子,黑大刀口口聲聲為了他高麻子,可背後都是為了錢,談不上對自己的忠誠,沒有真誠怎麼值得信任。
他的臉上略過一絲痛苦的表情,有點心疼地望著馬半仙。
不過,高麻子是個多疑的人,不見棺材他不會落淚,不管馬三多痛苦,真假他要看個明白。
“你那爪子別觸碰我的皮膚,都給我弄疼了。”馬三緊鎖著眉頭,他的那條好腿早已準備好,等待著疤瘌眼看到傷口,一腳把這小子踢飛。
馬三想起李紫蕊包紮的樣子,想起她將頭發燒成灰,細心地抹在傷口上,同樣是手,卻天地不同的感受,一個象天使的小手,似乎能抹去所有的痛苦,一個卻像狗爪子,抓到哪裏哪裏就不舒服。
疤瘌眼本想一點一點地慢慢來,他想享受這難得的過程,馬三的嚷叫,讓疤瘌眼加快了速度,一圈圈地繞開了纏裹在小腿上的血布。
看到傷口,疤瘌眼嚇得渾身一哆嗦,剛才的興奮變成了痛苦,他呆呆地望著傷口。
那傷口有些嚇人,皮裏的肉向外翻卷著,結了一層褐色的痂。
這小子呆楞楞地不知如何是好,他心裏納悶,受了這麼重的槍傷,這馬三還怎麼能笑得出來,真他娘的馬半仙。
疤瘌眼的陣陣哆嗦還沒停下來,馬三慢慢站起身,閉著嘴巴,哼哼哼地笑了幾聲,低頭望在蹲在地上的疤瘌眼,小聲充滿殺氣地說:“小子,看到子彈打出的眼子了吧,可看好了,倆窟窿。”
也不管馬三叫自己小子還是孫子,疤瘌眼不也頂嘴,他趴在馬半仙腳邊,又把那槍傷看了一遍,抬頭對高麻子說:“高老爺,真的是槍傷,倆眼,看著都嚇人。”
馬三鄙夷眼光瞅著疤瘌眼,冷冷地說:“疤瘌眼先生,你應當戴上一個大墨境,這樣的話,你眼上的那條疤瘌別人就會看不到,也顯得有風度。”
疤瘌眼扭頭看一眼高老爺,隻見高老爺臉上掛著滿意的笑容,這小子膽子大起來,輕輕地晃了晃腦袋,抬頭望著馬三,提高了聲音,“馬半仙,我倒真的想有一付墨鏡,可這玩意是稀罕物,一時半會還買不到。”
馬三笑了笑,“伸出你的手來,我倒要看看是怎樣的一付爪子,把我馬三弄得那麼痛。”
手伸到馬三麵前,馬三一把抓住,抬腿曲膝對準疤瘌眼的山根就是一家夥,這膝蓋可比拳頭大得多,一下頂在疤瘌眼的鼻根處,這小子隻覺得鼻頭一陣發酸,眼前憑空飛出兩團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