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小子站在桌邊,沒敢落坐,他瞅瞅馬三,又看看高路,覺得不大放心,生怕走漏了消息,探頭,將嘴巴湊到牛議員耳邊。
這小子還沒開口,牛議員早已皺起眉頭,推開伸過來的髒腦袋,一臉厭惡,開口就罵:“他媽的,臭腦袋瓜子也敢伸到我麵前來,也不稱稱自己幾斤幾兩,滿嘴臭氣,膩歪老子,快滾開,有話快說,有屁快放,怕啥?”
瘦小子嚇得渾身一哆嗦,忙後退兩步,低下頭,咽了一口唾沫,急著說:“據說有倆人,神通廣大,槍發奇準,跑到咱的賭場裏,打死了好幾個賭錢的人。”
牛議員一聽這話立馬跳起來,大臉蛋子抽搐幾下,嚷:“據說有兩人,真他媽的笨蛋,就連人數也搞不準,白養了你們這幫混蛋。”
說到這裏,牛議員緊皺眉頭,“誰他媽的吃了豹子膽,竟敢在老子頭上動土,砸我的場子,你們追沒追?”
瘦小子搖了搖頭,“跑了,跑得無影無蹤啊,槍一響人們亂作一團,東躲西藏,都怕子彈打在自己身上,等我們從樓上跑下來,早不見了人影。”
牛議員長長地喘了口粗氣,突然站起身來,伸出他又白又厚的巴掌,咬著牙,掄起胳膊,重重地打在瘦小子的臉上,“他媽的廢物,一群廢物,十幾個人就連倆劫匪,都捉不住,白吃我的大米幹飯,平時吃肉喝酒,咧開大嘴,一個比一個吹得大,關鍵時刻一個比一個跑的歡,養你們這幫人,倒不如喂幾隻狗中用。”
瘦小子渾身抖成一團,“牛爺,樓上響起槍聲,我們忙著上樓抓人,可哪裏知道,那倆小子混在人群裏早就下了樓,把大廳裏的倆保鏢也隨手打死,大搖大擺不急不慌,據說就跟那逛大街慢慢出了大廳。”
牛議員瞪圓了眼睛,禁不住啊了一聲,滿麵驚恐地望著瘦小子。
這時,馬三笑了起來,他端起茶碗,抿口茶水,也不看那個瘦小子一眼,低著頭不緊不慢地問:“難道就沒有一點的線索,也沒聽到劫匪說了些啥?”
瘦小子撓了撓頭皮,突然想起了什麼,忙說:“牛爺,有人聽到了他們說話,對了,牛爺,哪倆小子可不是劫匪,穿著闊綽,自稱德國人,據說被他們打死的保鏢,一邊行禮嘴巴裏還嚷著希特勒。”
“啊!”牛議員驚得張開了嘴巴,又啊了一聲,他的眼神有些慌亂,四處看了看,瞅了高路一眼,“此事萬不可張揚,如果真是德國人,一定是外交官員,咱可招惹不起,就連大日本皇軍都不敢招惹啊,唉,一定是一幫不懂禮節的混蛋,激怒了德國人,若不然,帝國的外交官絕不會開槍打死他們,也許德國人隻是隨便走走散散心,一定是那幫不懂禮貌的家夥激怒了德國人,該死。”
牛議員再也坐不住了,他衝著馬三和高路禮貌地擺了擺手,轉身朝門外走去,他的倆保鏢也不知道從什麼地方鑽了出來,緊緊地跟在牛議員身後。
瘦小子望著搖搖晃晃走出大堂的牛議員,呆呆地站了一會,突然,撒腿朝門外跑去。
望著瘦小子慌亂的身影,馬三哈哈哈地笑起來,小聲說:“伺候牛議員也真不容易啊!可不像你高隊長,自己手下有一幫人,活得既神氣又滋潤,不痛快了就罵罵人,心裏有了火氣,就動手打人,老百姓見了你高隊長,就跟見了閻王口似的,點頭哈腰怕得要命,這樣的活法,那才叫威風。”
高路望著馬半仙,嘿嘿嘿地笑,他那笑紋似乎僵在臉上,一動不動,瞪著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