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小夥伴們到處尋找她,卻怎麼也找不到,加上天『色』愈黑,還以為她已經先回去了。而當她實在等得不耐煩,自己從底座爬出來的時候,廣場上已經空無一人,周圍有好幾條一模一樣的漆黑小巷,她實在不記得是從哪一條走進來的。
突然襲來的被拋棄感和恐懼,讓她驚惶不安,可是還沒有完全失去勇氣。她坐在長滿蒼老苔蘚的噴泉池旁,倚靠在路燈下,像一隻落單小鳥般蜷成一團,心裏充滿了悲傷。
不知道這裏有沒有妖怪,要是突然跳出一個來要把自己帶走怎麼辦?那就再也見不到爸爸媽媽和弗洛阿德了。
為了不再胡思『亂』想,她決定集中精神,閉上眼睛來唱歌。唱著唱著,就痛哭起來,哭得失聲斷氣,『迷』『迷』糊糊,眼淚鼻涕在臉上攪成一團。
就這樣不知道過了多久。突然,她聽到從遠處傳來熟悉的喊聲:“月月!月月!別怕,我們來了!”
之後的記憶,就是聞著著爸爸身上那幽微而熟悉的檀木香,在他寬厚踏實的後背安詳睡去……這一刻的幸福,就算給她全世界的『奶』油蛋糕和冰淇淋也絕不交換!
時隔多年,在這黑石城的“永刑地獄”中,竟然再一次聽到這樣天使般的話語,無論對方是誰,她都會選擇無條件去相信他,依靠他。
“夏月,你還好嗎?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害了你……”
“玉蔥,是你嗎……”夏月哽咽著問。
“是我……夏月,我來救你了,我現在就帶你走!”
說著,玉蔥從地上撈起快要熄滅的火把,彈了個響指,火把又騰起了高揚的火焰。接著她用從老辮婆身上悄悄『摸』來的一大串鑰匙,一把一把試著開鎖,邊試邊說:“開始還不知道你被帶到何處了,是老辮婆去廚房要泔水時,炫耀起你被送到地牢的事,我們才知道你竟然……竟然被關在這裏。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城主要對你下這樣的狠手……唉,總而言之,都是我的錯,是我……”
“玉蔥,不要說了……我不怪你,我知道你是為了家人……”
“咣”一聲,門開了,玉蔥籲了口氣,忙進去攙扶起夏月:“走,越快越好!”
兩人便不多話,跌跌撞撞朝著地牢出口奔去。經過那張堆放著雜物的桌子時,玉蔥隨手將桌上的燈油打翻,又將火把扔到地上。“轟”的一聲,烈焰騰騰。她用手在牆上刮擦幾下,將汙垢抹在自己和夏月臉上:“咱們假扮成從火中逃生的侍女。一會兒遇到魔兵,你就低下頭,捂住臉,裝得像受了傷一樣。”
夏月點點頭,兩人互相扶持著跑進甬道。果不其然,沒多久就遇到了聞煙而來的魔兵。不待他們開口,玉蔥便搶先道:“我們奉命來地牢送飯,沒想到裏麵竟然失火了,獄卒也不知去向,你們趕快去看看吧,萬一犯人趁機逃跑可就麻煩了!”
這時,夏月也非常配合的拚命咳嗽起來。
甬道裏到處都是濃煙,魔兵也看不清楚她們的臉,便也懶得追問,鬧鬧哄哄朝裏麵急急奔去。
玉蔥趁機拉起夏月,往旁邊的黑暗處一折,推開一扇腐朽而隱蔽的小木門,沿著曲折的石階朝下飛奔。
不知道跑了多久,前方終於現出了一點兒光亮。兩人便加快腳步,一口氣跑到出口才停下來,呼呼直喘氣。
夏月這才發現,眼前是像藍玻璃一樣透亮靜謐的海嵐川,而腳下是一片平整光潔的白沙灘。
“你會遊泳嗎?”玉蔥問。
“會。”
“能遊多久?”
“想遊多久就能遊多久。”
玉蔥點點頭,伸出手指向前方:“你隻管順著這水流一直朝前遊,海嵐川會灌入兩界河,也會將你送到河畔,到時候你就能夠給……給三太哥哥他們發訊號了。”說著,又依戀的看了一眼掛在夏月胸前的狐笛,小心叮囑道:“這是胡家最要緊的信物,三太哥哥把這個交給你,等同把身家『性』命也交給了你,你可一定要好好保管。他看起來是脾氣不太好,你不要跟他較勁。其實,他的心是非常柔軟,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