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秀姑微微抬起頭,隻見俊朗少年高舉金紅披風擋在自己上側。披風裹挾著一片灼灼烈焰,將那些飛『射』而來的致命羽『毛』瞬間焚燒殆盡。
一身紅耀耀的衣袍襯得他氣度璨然,猶如天神下凡。偏偏一雙眼又眸光如水,讓人不禁想起午後陽光下悄然漫過青石的溪水,深邃清冽。胡秀姑不由得心中一動。
從開戰以來,不管她戰到哪兒,他就跟到哪兒,目光所及之處,總有一個想甩都甩不掉的小紅點在跳來跳去,讓她不勝其煩,終於忍不住對他大喝道:“離我遠點兒!”
不料他竟滿腹委屈的辯解:“不行啊,秀姑姐姐。我的任務就是保護你的安全,不然就是抗命!”
“誰給你下的命令!?我找他去!”
川遊用手指戳了戳心間的位置,大聲答道:“就是它呀!秀姑姐姐若是不信,自己來問它便是!”
胡秀姑哭笑不得,可在這樣的情況下,實在不能再分心鬧情緒,幹脆就由他去了,不再理會。後來好不容易找個空隙將他甩掉,偏又遭遇這樣的突襲。若不是他來得及時,自己隻怕也會被重重傷到。
川遊自然不知道自己剛才英勇的舉動在秀姑心中留下了極深刻的印象,隻管自顧自的嘟嘟噥噥:“這鳥精竟然這麼不要命的撒『毛』,也不怕變成個禿禿!好歹也是個娘們兒,難道不怕將來找不到婆家?也罷,反正其他妖孽長得更醜,應該不會嫌棄她的!”
胡秀姑忍不住笑道:“少貧嘴,還不趕緊想辦法!”
川遊笑嘻嘻道:“辦法是有,卻得要秀姑姐姐來助我一臂之力!”
“我胡秀姑什麼時候小氣過!”
說著,彈了個響指,金眼雪鴞發出一聲厲嘯,鬼魅歌聲立時平息。川遊撚起真訣,將金紅披風甩到空中,也無限擴張開來,接著又祭起黑紙扇,扇起陣陣疾風。須臾間風狂火盛,光騰萬裏,天地被那披風映得一片彤紅,所有鳥羽瞬間被焚為黑煙消散不見。
眼見鬼車夫人的法術被破,仙兵們重新振作,殺得魔兵陣腳大『亂』。仙兵的白袍被鮮血染紅,放眼望去,空中猶如朵朵紅花綻放,美得令人觸目。耳邊哀嚎之聲不絕,殘肢如雨點般落入河中,瞬間便被銀花花的波浪吞噬。
“三太哥哥!三太哥哥!”
聽到呼喊聲,胡三太奮力一擊,一下子結果掉兩個魔兵,驚喜的回過頭來問:“你們找到夏月了嗎?”
“沒有……到處都找不到。”
小樂騎在一隻大藍蛙上,上躥下跳躲避著各種攻擊,好不容易才靠近過來。
她口袋裏鼓鼓囊囊裝的全是戳目珠,隨手抓一把朝周圍一撒,便有一堆魔兵捂住臉痛嚎起來。另一隻手也不閑著,防狼電棒“茲茲茲茲”電芒四『射』,大顯威風。單擊、雙擊、側擊、連串擊,電得魔兵嗷嗷叫,讓其他仙家忍不住刮目相看,心想這小妞兒什麼時候得了這麼個有趣又厲害的法寶。隻可惜沒用多久電量便消耗一空,而剛好又撲上來一個大塊頭魔將,眼看就要撲倒小樂,卻隻聽“咣”的一聲,大塊頭魔將被一個憑空飛來的金環擊中天靈蓋,直跌下雲頭。
金環在空中遊走一圈,接連又傷了幾十個魔兵才又回到小鬧手中。
小鬧把自己舒舒服服裝在一隻袋袋獸的腹袋裏。袋袋獸腦袋小,脖子長,四肢和尾巴都異常強健靈敏。它和擁有一身怪力的小鬧並肩作戰,拳打腳踢加尾巴『亂』掃,配合得十分默契,一路上幾乎還沒有能夠抵擋得住他們的魔兵。
“可惡!她到底上哪兒了!?”胡三太原本就沒有放下的心此時更『亂』了,可又實在無暇分身去親自尋找,隻得在心中暗暗祈禱神靈保佑夏月千萬不要出事。同時一股怒氣在眼中聚成鋒芒,出手更加迅猛利落,恨不得立刻就結束這場戰爭去找她才好。
此時,鬼車夫人再度發力,用招魂般的聲調喚來一支詭奇可怖的空中戰隊。仙兵們隻見成千上萬頭怪異的飛禽從山崖後麵衝出來,都長著女人的頭,雄獅的身軀,羽翼像風帆般鼓脹,遮天蔽日,扇動起來的氣息猶如來自地獄;暴凸的雙眼渴望著鮮血,銳利的叫聲像寂夜野貓般撕扯心肺。
它們像瘟疫一樣撲來,尖利的毒爪讓人癱軟麻痹,無力反抗,然後被鐮刀般的喙撕扯成碎塊吞吃掉。
仙堂陣營頓時大『亂』,因為槍刀劍戟都很難精準的傷害到她們,不得已隻好先斂兵退避。
此時,在距離河畔不遠的一座營帳內,飲光大仙正一邊吃著酒泡雞蛋,一邊跟另一個自己在棋盤前對弈。
這位醫仙自詡棋藝天下無雙,唯有白澤先生可與自己一戰。今日作為後方支援隨時待命,偏偏這時棋癮又犯了,不得已隻好使個分身術,自己跟自己下起來。
句芒在一旁心急如焚:“師尊,都什麼時候了,怎麼還有這等閑心!”
“稍安勿躁!”飲光大仙不慌不忙撚起一枚白子,手久久懸停在空中,蹙眉沉思。半晌,才自言自語道:“勢均力敵,勢均力敵啊,若無奇襲,如何能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