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眾矚目的除夕終於到來了。
經過近半個月日夜不暇的籌理準備,一年當中最隆重的慶典即將在今晚拉開帷幕。
午時剛過,穆蝶便捧著一隻大翠玉匣走進丹霞殿——匣子裏裝著金花娘娘送給夏月的新年禮物——一套霞彩滿目的禮服。裏外共三層,刺繡著大朵的牡丹花圖案,花蕊上綴滿珍貴寶石,手工精巧絕倫,
夏月穿在身上,感覺像被雲霞環繞,暖若春風,輕無所依。
穆蝶讚賞的打量著她:“偌大一片遙遠山界,隻有扶桑山獨產碧蠶。山上的桑樹枝幹盤曲,繁茂得遮天蓋地。但每棵樹上僅養三隻蠶,每隻六寸來長,通體金黃,吐出的絲也如黃金般燦麗,量極稀少。這便是用碧蠶絲所裁製的衣裳,冬暖夏涼,下暴雨不濕。”
夏月激動得說不出話來,覺得自己像穿上了一座寶藏,這要是能自拍上一堆照片,發給星城的好友彎彎和robbie看該多好,他們肯定會驚訝得嘴都合不攏。可她一回到遙遠山界,腕帶手機便意料之中的自動失靈,一點驚喜都不給。
突然,她又想起了一件要緊事:“對了!穆蝶姐姐,我已經有三天沒看見年年了,它沒去齊天塔,可到處都找不到它!”
穆蝶正要將一支金玉花簪『插』到她頭上,一聽這話,立刻想起了什麼:“你不說我還差點忘了。放心吧,最多兩個月,它就會回到你身邊的。”
“為什麼呀?”
“年年啊,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過年。爆竹、火光、還有紅『色』,都是它唯恐避之不及的。所以這段時間它會去找個安靜穩妥的地方,美美睡上一覺,醒了自然就回來啦。”
“這樣啊。”夏月如釋重負,可馬上又苦惱道:“沒有年年,我出門就不方便了。”
“別擔心,山莊裏坐騎多的是,我去給你挑一頭最威風的。”
“威不威風無所謂,關鍵要長得好又乖巧,要是還能陪我說說話就更完美了。”
“呦,要求可不少啊——好吧,我盡量滿足。”穆蝶笑著答應,隨即又轉到另一個話題。“這幾天看你與那位銀盈公主十分親密,有說有笑,形影不離,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是姐妹呢。”
“哪有,她那麼漂亮,怎麼看都跟我不像。”夏月望著鏡子,經過穆蝶一番巧手打扮,自己的顏值蹭蹭上漲了不少。要是換作銀盈穿這套禮服,豈不是要美上天去。
不過她一點兒也不嫉妒。
銀盈在她心目中的形象這幾天有了很大改變。誠如穆蝶所說,她倆從早到晚待在一塊兒,似乎有說不完的話,可其實聽在旁人耳朵裏,無非是銀盈在說瀚海的事,她在說外界的事,但恰好都是自己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對方陌生得不能更陌生的,所以說者沒完沒了,聽者也津津有味。
銀盈的個『性』確實任『性』驕橫,但這也不能都怪她,畢竟龍君龍後就她這麼一個女兒,從小嬌生慣養,百依百順,不免把她給寵壞了。而她自己也習慣成自然,想怎麼就怎麼,絲毫也不會去體諒周圍人的感受,不知不覺就得罪了人,自己還不自知。
對於剛認識的人來說,一開始會覺得很難和她相處,但熟絡之後,也就不大在意了,甚至還會覺得這是她的優點——直爽不做作,是真『性』情使然。
另外,她那兩名侍女也很有意思的人。
高高瘦瘦長得像羊駝的叫舒荷,矮矮胖胖長得像河馬的叫卷荷,兩人無論『性』格、長相都差異很大。舒荷是個急『性』子,行動如風,說話伶牙俐齒;卷荷是個慢『性』子,好吃懶做愛睡覺,做事笨手笨腳,可脾氣特別好。說起來,倒是和小樂、小鬧的脾『性』十分投合,因此夏月也常常把他倆叫來一起玩。
當她和銀盈坐在一塊兒說話的時候,小鬧便與卷荷坐在旁邊開動嘴巴,不停的吃吃吃,而舒荷又與小樂另起一桌,想出各種小遊戲來玩樂。機器人弗洛阿德剛從小碗底被接回來,還沒歇口氣,就充當起臨時保姆,被大家呼來喚去,不斷發出暈頭轉向的電子音。期間,穆蝶、秀姑、川遊等一眾好友隻要得空,也會過來串串門,大家其樂融融,就好像今後的日子一直都會這麼開心下去。
唯獨胡三太,連影子也沒有『露』過。夏月心中雖然奇怪,但還是忍著沒去打聽他的消息。為什麼呢?她自己也說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