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又過去了三四日。
這天,胡三太照例硬著頭皮去悅薇館點卯,看銀盈有什麼吩咐安排。可館內空空落落,一個人也沒有。值勤的仙兵告訴他,一個多時辰之前,公主帶著兩名侍女出去了,也沒有留下口信說去了哪兒。胡三太沒辦法,隻得守在館內等候。一直等到過了晌午,才聽到外麵傳來女孩們有說有笑的聲音。
這聲音就像導火索,一下點燃了胡三太心中的怒氣。當她們推門進來時,他站起來冷冰冰的質問道:“請問公主殿下從何而來?”
銀盈連正眼都不看他,隻尖刻的回應了一句:“關你什麼事。”
“關我什麼事?”胡三太重複一遍,強壓住火氣道:“全仙堂都知道在下是公主的保鏢,若公主您有什麼三長兩短,在下拋頭顱灑熱血都不足以抵此罪過。”
銀盈坐下冷笑道:“原來本公主在胡將軍心目中如此重要啊——我還以為你根本就沒把我放在眼裏呢。不然除了像個木雕泥塑似的杵在這兒,把我當囚犯一樣看得死死的,你還會做些什麼呀?本公主在這裏住的日子不多了,想幹什麼就幹什麼,用不著每次都向你彙報!”
胡三太正要發作,忽又見她淚水瑩瑩,一副受盡委屈的樣子,不由得一怔。
銀盈抽抽噎噎道:“其實——那天我說那些話並不是想要威脅你,非要『逼』迫你當我的保鏢不可。我……我就是想能每天都見到你。你若是討厭我,就當我沒說過那些話好了。我以公主的身份起誓,絕不會將那晚看到的事情告訴第二個人。所以你盡可以放心,再也不用搭理我了!”
說著,用衣袖遮住臉,嚶嚶抽泣起來,徑直奔上樓去。
胡三太一時有些無措,舒荷卷荷連忙跑上前來解釋道:“胡將軍息怒,今天這件事你真的錯怪公主了。隻因再過一天就是上元節,公主想親手紮一些瀚海那邊的特『色』燈籠送給大家,權當是感謝這段時間以來的照顧。因此天不亮便帶我們上山,到竹林中劈了許多竹片來。公主的手都受傷了,竹片上沾著血漬,不信你看!”
說著將手中的大籃子高高舉起,裏麵紮著一大捆細長的竹篾片,上麵濺著一些斑斑點點的血漬。
舒荷又補充道:“公主還說,等上元節一過,就帶我們回瀚海,不給您和大家添麻煩了。”
卷荷也附和道:“公主長這麼大,頭一回出瀚海,看什麼都覺得新鮮好玩,又遇到這麼多同齡的朋友,才想多留些日子,也希望能給大家留個好印象,卻又不知該怎麼去做,所以時常很苦惱呢。”
“是啊,公主表麵愛逞強,其實心比棉花還軟。請胡將軍多多海涵,體諒咱們公主的一片苦心……”舒荷說著,都快掉下淚來。
胡三太一語不發的走到門口,停頓了一下,說道:“我去拿些『藥』膏來。下次公主再出門,請務必事先跟我打聲招呼,不可再恣意魯莽。畢竟這裏不是瀚海,既然知道自己的身份,就一定要以安全為重。”
“是——”
胡三太一走遠,舒荷卷荷就忙關好門,嗵嗵嗵跑到樓上繡房。銀盈正在用絲帕擦拭手上的血漬,見兩人進來,忙問:“怎樣?”
舒荷拍著手道:“公主真是料事如神!我們按照公主交代的一說,胡將軍那緊繃的臉就立刻鬆下來了,還『露』出不忍之『色』,現在他去拿『藥』膏了,一會兒就會回來,所以公主你先別忙著擦手。”
銀盈一聽,忙放下絲帕:“不早說!”又嫌惡的蹙起眉頭:“山裏動物的血真髒,擦了這麼久還有一股怪味兒。”
卷荷臉上則『露』出不忍之『色』:“要說那個麻雀也挺可憐的,還以為咱們好心拿穀子喂它,誰知賠了條小命……”
舒荷瞪了她一眼:“不然你還真讓公主去劈竹子不成!公主這麼嬌貴的手,哪怕被蹭破一點皮,龍後還不得扒了咱們!”
銀盈得意的說道:“要怪就得怪三太哥哥自己。我天天對他軟語溫言,百般討好,他卻正眼都不瞧我一下。長這麼大,你們見過我對誰這麼好嗎?哼,我也是不得已才出此下策……不過,既然他已經相信了你們的話,後麵的事情就好辦多了。”
舒荷小心翼翼的湊上來:“公主,你真的確定胡將軍就是君山道長說的,你會在仙堂遇到的有緣人嗎?”
“那當然。”銀盈不假思索的答道,“我見到他的第一眼就知道了。所以說這是命中注定的,由不得他,也由不得我。”
卷荷卻『露』出了困『惑』的神情:“那……夏月姑娘怎麼辦?胡將軍好像對她頗有好感,連我都能看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