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貴夫人已經來到女子麵前,用一種冷漠『逼』人的眼神審視著她:“雪姬,還記得初見你時,是在多年前妖族與巫族的那場戰役中。你父母戰得很英勇,死得也很壯烈,你伏在他們屍體上哭得肝腸寸斷,我不由得生起憐憫之心,將你帶走,當自己女兒一般疼愛撫養。這麼多年,你陪伴我在這峽穀中避世,白白耗費著青春年華,想必也頗為委屈。這我可以理解,所以當你時而偷出峽穀,去看望失散多年的弟弟,我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最近你卻越來越過分了,不但終日愁眉苦臉,連偶爾獻一支舞為大家助助興都這麼不情願,好像是我『逼』迫你似的,讓我在眾嘉賓麵前顏麵何存!?”
最後這句話聲『色』俱厲,雪姬大驚,立刻跪倒在地,解釋道:“夫人誤會雪姬了!夫人的救命之恩,雪姬日夜感念,從未忘懷。從逃離戰場的那天起,便決意追隨夫人,從未生過叛離之意!之所以近日情緒低落,是一想到又會有那麼多無辜的人要遭受戰『亂』離散之苦,便將心比心,日夜不寧……雪姬鬥膽懇求夫人,不要將這好不容易盼來的和平再變成血雨腥風,不要再讓那麼多人遭受家破人亡的痛苦!”
說罷,重重磕起頭來。
誰知貴夫人甩手給了她一記耳光,擰眉咬牙的嗬斥道:“嘁!凡人家裏就算養條狼,這麼多年也馴成狗了。怎麼偏偏我家的畜生,再怎麼用心嗬護調教,胳膊肘還是喜歡往外拐!來人,取我的鞭子來,今天非管教管教你這白眼的小賤人不可!”
此話一出,舉座皆驚。
帷帳後麵,胡三太為了阻止紅了眼的四禦衝出去,幾乎與他扭打成一團,還要強忍住不發出聲音,真是異常辛苦。
不一會兒,女巫捧來一條白蛇似的軟鞭。
貴夫人抓住鞭柄朝空中一揚,鞭聲爆響,如晴空霹靂。雪姬蜷在地上不敢動,隻能絕望的閉上眼睛。眾人臉上也『露』出不忍之『色』,但沒有人敢上前相勸。眼看這這副纖弱的身軀就要留下無數鮮紅斑駁的鞭痕。
千鈞一發之際,一道人影遽然掠過,貴夫人雖然還保持著甩鞭的姿勢,可手裏的鞭子卻已不知去向。
“誰!是誰!?”她狂怒的喊道。
奪鞭的不速之客以守護者的姿態擋在雪姬麵前,竟是個目光炯炯的紅衣少年。另有黃衫少年緊隨其後,護在雪姬另一邊。與前者形成一個嚴密的保護圈。
眾人大驚,忙不迭的呼喚護衛。三位女巫則迅速趕到貴夫人身前,厲聲喝道:“你們是什麼人?竟敢來驚擾夜後!?”
“夫人,請不要誤會!他們是我的朋友!”雪姬忙從地上爬起來,焦急的喊道:“他們絕不會向夫人出手的!”
“朋友?”貴夫人眯著眼睛,上下打量著四禦和胡三太:“原來你偷跑出峽穀,就是去跟這些人見麵,多麼動人的友情……不愧是我調教出來的孩子,挑人還挺有眼光。”
四禦拱手施禮道:“我們見朋友有難,出手相救,並非想要故意驚擾您。”
貴夫人笑了笑,朝剛剛湧入的武士俑們揮揮手,讓它們退避到門外。自己慢慢走近幾步,饒有興致的盯著四禦,問道:“你是天狗?”
“是。”
“你為雪姬而來?”
“是,我要帶她走。”
雪姬震驚的望著四禦,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貴夫人發出狂傲的笑聲,說道:“雪姬是我最寵愛的孩子,我養育她這麼多年,今天單憑你一句話便要我割愛,天下哪有這樣的好事。除非——”
“除非什麼?”
貴夫人臉上湧動著一種殘忍和幸災樂禍的表情:“除非——用你最重要的東西來交換。”
“最重要的東西?”四禦一愣。“你就直說吧,想要什麼?”
“真是個痛快的孩子。”夜後撫掌笑道:“你背上那兩隻漂亮的大翅膀——用它們便可以換取雪姬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