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休止的對抗,不知過了多久,最後衝到有光亮的地方,站立,再重重的跌倒。
等醒來時,滿城的桃花雨,坐於轎中,一身鳳冠霞帔,正是四年前,她初嫁於他時。四同‘死’,死而複生,沒想到會是這麼一個尷尬的時刻。
將身上多餘的鳳冠霞帔、沉重的頭飾紛紛從花轎中扔出,外麵抬轎子的人也覺察到不對,轎子停下,自己的貼身宮女翡翠輕輕叩了下轎門:“公主,你沒事吧?公主?”
轎門被打開,楚筱隻穿著鳳冠霞帔裏麵的輕薄裏衣,卻是繡著盛開桃花的大紅料子,心下有點不太是滋味,一把握住翡翠,將其拉進轎中,脫去翡翠的外衣,穿在自己身上。
動作飛快,一套輕功如行雲流水,就像她本來就會。
從轎門鑽出,試了下朝對麵的屋簷躍去,卻沒想到,竟然輕輕鬆鬆就到了屋簷頂上,迎親的隊伍全部都慌了。
街道兩邊,夾道歡喜的百姓也驚愣了。
翡翠:“公主,公主?”
翡翠從轎子中探出頭,麵上滿是焦慮。
楚筱看著自己這活的好好的樣子,黑暗之中,對抗那些獸性之物的功法,重活之後,沒想到自己竟然都會。
鳴閣:“請公主速回花轎之中。”
底下一人作輯,雙手交合一拜,說話之人,乃宮銘的貼身護衛,楚筱(公主)上下檢查遍自己的身子,重活一世,如果還要嫁給那個人,怎麼可能?
楚筱:“轉告你們家國師,這場婚事作罷,他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
唇角一抹邪笑,夾道的百姓也有點看癡了,公主美貌,天下無雙,這是眾所周知的事,另外公主奇才,早年有人占卜,說公主有帝王相,也是眾所周知的事情。
當今帝王,共育有三子一女,如今存活的,便隻有長公主楚筱,以及三殿下楚嵐,但三殿下年方十二,年紀尚幼不可委以重任。
陛下如今身子一日不如一日,長公主楚筱嫁於國師宮銘,便相當於以國為聘。畢竟公主再有帝王之相,也不過一個弱女子,終究要靠的,是一個男人,一個如國師般權勢熏天、能幫楚家守得住這江山的男人。
宮銘從前麵掉馬回頭,望向屋簷之上:“你一句沒有價值了,可我卻動了情,動了真格。
難道,一句沒有價值了,我便再也沒有用了嗎?”
眸子看過來,卻是深情款款,句句都像是自己被負了的傷心人,楚筱隻是唇角勾了勾,衝下麵大喊一聲:“宮銘,我從來沒有做過對不起你的事,但是你,已經讓我從失望到無望。
既然已經是沒有用的廢子,我們之間的這場婚約,也就此作罷。”
重生之前一直沒有來得及說出的話,今日不妨就一托而出。不管他是否明白,但從此之後,她楚筱不欠他任何,從此之後,他們也不會再有任何交集。
一向沉著、冷靜如他的宮銘,沉默了,坐在馬上,沉下頭。
宮銘:“是不是沒用的棋子,就算自生自滅,主人也不會去看一眼?”
楚筱:“是。”
宮銘:“好。”
宮銘咬下唇角,一副忍辱負重、憋屈的樣子,策馬朝城外的方向飛奔而去,一隻烏黑的鳥落在她手上,烏黑的鳥在她耳邊用隻有她能聽到的音量,轉述宮銘的話。
“你等著,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哭著、跪著,求著嫁入我宮家。”
好啊,等就等,她怕誰?
她堂堂公主殿下難道還怕被自己一手扶持起來的國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