匡戍雖為羽都尉,但到底是白獅門出身,一身近戰武功了得,蠻力驚人,論力量絕對是在沈辰之上,每一刀劈下去力道十足,毫無懸念的將沈辰震退數步。
但沈辰卻偏偏象是個打不死的蟑螂,無論將他震退多少次,他腳一站穩立刻又衝了上來。
不過短短時間,二人正麵交鋒,出招已達三十次之多,這情形可謂怪異之極,若是普通人,哪怕在場的一個佐事官,也不敢說能夠連續接下匡戍這麼多次的攻擊,但沈辰不但抗下,而且還能夠在接下他招式之後立刻發動反擊。
二人在力量是明顯有著差距,但打起來竟然是平分秋色,眼看二人抗衡,場中驚噓聲不斷,一半來自文官,一半卻是來自武將。
周泰萬萬沒料到沈辰竟然厲害若此,直是又驚又喜又擔憂,他萬分期望沈辰能夠獲勝,但看他這樣硬拚,又忍不住捏了把冷汗。
夏侯軍的目光則是越發陰寒,看那樣子,說他想致沈辰於死地也一點都不奇怪,隻是就算是他,那眼神中亦帶有半點疑惑,搞不清楚沈辰憑什麼竟敢這樣硬拚匡戍,這明顯就是自尋死路的作法。
隻是他並不知道,沈辰這三年來和無數的野獸凶物做過生死搏鬥,比起在場武將,人與人之間的切磋而言,那是一場場生與死的較量,尤其是和霧蟒之鬥,全然都是把性命置之度外,而三年苦修下來,使得沈辰有著超乎常人的抗打能力和無比強大的膽識。
當然,抗下匡戍如此淩厲的刀勢並非沒有後果,沈辰早就受了內傷,隻是有九宮禦巽訣支撐著,倒不至於在表麵上露出敗象來。
不過,和力量明顯比自己更強的人硬拚本非明智之舉,一般來講,迂回避閃,伺機而動才是上策,隻是沈辰所想和常人大不相同,他所考慮到的並非僅僅是對方的實力,還有對方的立場。
打從一開始,沈辰便知道其實從實力上而講,他和匡戍仍然是有著一長段的距離,若然用普通的方法進攻,勝率並不高,而匡戍既然在實力上並無弱點,但心理上卻有著一個致命的破綻。
沈辰連勝兩人,令夏侯軍震怒,所以匡戍是肩負著替軍方挽回顏麵的重任,是絕對不允許失敗的,而且,他還要為自己的師弟討回顏麵,為師門的榮譽而戰,其責任可謂重大。
然而,沈辰非但避過了其箭技,更逼迫他出刀,而且以強硬的姿態和他展開近戰對訣,如此一來,匡戍的心理壓力必定極大。
若然此時逼近,反倒迂回作戰,則會讓他的壓力得到緩和,對自己反倒不利,但一路硬拚之下,在氣勢上毫不示弱,隨著戰鬥的推移,匡戍的心理壓力會不斷增大而接近極限,而當那根弦繃緊到一觸就要斷的地步,匡戍必定會露出破綻。
所以,沈辰縱是拚著受內傷,亦要在氣勢上壓倒對手。
而正入沈辰所想,此時匡戍所承受的壓力確實極大,於情於理,於公於私,他一個堂堂都尉都應該漂漂亮亮的勝了這一場,讓沈辰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不是什麼場合都容他來放肆。
然而,事情卻惡化到了如今這場麵,他刀刀力道十足,殺心大起,將白獅門的拳法演化於刀法之中,可謂刀刀奪命。
然而,這沈辰高超的戰鬥技巧彌補了力量上的不足,雖然每每將他震退,但就是無法重創於他。
在場的都是郡中的文武大員,眾目睽睽,而他連一個十六歲的少年都打不敗,這讓他顏麵何存?
更何況,夏侯軍的心思他又怎會不清楚,如此久戰不下,夏侯軍必定認為他無能,日後隻怕升遷無望,前途堪憂。
憤怒、恥辱、緊張,大量的負麵作用宛如一座座大山壓在匡戍的身上,讓他有種連氣都喘不急的感覺,越求速戰速訣,便讓他的刀法越顯狂亂淩厲,這力量雖然大增,宛如狂風驟雨般,但卻因為急於求成,破綻自露。
一切都和沈辰所料無異,而就在二人拚鬥足足一百刀的時候,沈辰看準時機,雙手握刀,朝前一步踏去,看那樣子是要以全力再抗下匡戍的一刀。
他如此舉動,自然無人懷疑,因為所有人都已經有了思維上的慣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