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晚,皇宮,禦書房
此時已至深夜,皇宮的禦書房的燈火卻還亮著。康惠帝自從賈環的藥方之後已經是好了許多,但是畢竟年齡大了,這病情也是脫了太長時間,近日朝事繁忙,康惠帝服了太醫院做的藥丸,倒是覺得身體大有好轉,這些日子困倦之感一掃而空,便又開始日以繼夜地處理這幾日落下的政務。
他瞧見奏折堆中有一則從揚州巡鹽禦史林海發來的密報,林海是康惠帝早年的親信,那時候康惠帝還年輕,朝市被一些大臣把持,那時候林海是剛剛中舉的探花郎,康惠帝見此人文采學識都是頂尖,很是重視,後來林海也是不忘所附,很是幫了康惠帝,後來康惠帝派林海去揚州當了巡鹽禦史,監管揚州的鹽商事宜。現在見林海的密折,便先抽出來看。看了片刻,康惠帝忽然將密報折子重重合起來,直接摔回案上,臉色變得難看至極。
不住的咳嗽起來,旁邊的太監戴公公趕忙上前奉上一杯茶水,想著這皇上不知道看了什麼八成不是什麼好事,不禁搖搖頭。康惠帝一向是個冷靜自持的君王,難得發這麼大火,想來是看到了什麼十分令人不快的消息。
戴權隻能暗自猜想,但是也不敢多問,輕手輕腳地將被撞得散落一地的奏折收拾好,又默默退到一邊,康惠帝發起脾氣來就是自己這個跟了皇上多年的太監也是不敢說什麼的,隻怕一個不小心便觸了逆鱗。
“叫老四過來。”許久後,康惠帝終於發話了。現下時間已經很晚了,皇宮裏四處都靜悄悄的,宮人們都早已經安歇,這四王爺府上怕是也已經歇息了。戴權看了看天色,有些遲疑地說:“皇上,這個時間有些晚了,怕是四王爺已經……”
“還不快去!”康惠帝也不聽,之大聲道,聲音很是憤怒。
戴權見狀,也顧不上什麼時間晚不晚的了,連忙領命去了,看皇上的表情,怕是一個不小心便是惹來不快了,事關重大,他不敢交給當值的小太監,隻能親自去肅親王一趟。戴權知道此事事關重要,便是連趕慢趕的快速通知了李辰儼,李辰儼聽到這個皇命,也是匆匆趕到皇宮。李辰儼這日並沒有歇在賈環的府上,也幸好,若是那樣,怕是兩人的關係就此曝光了,李辰儼神色間有些睡意未消,但衣著很是整齊,臉上仍是冷冷的表情,看不出有點情緒。
李辰儼接到康惠帝身邊的貼身太監的召喚,入了禦書房,隻見康惠帝眉頭緊皺,地上滿滿都是奏章,李辰儼心裏納悶,麵上卻是恭恭敬敬的站著,想著自己一會需得一心一意應對才好。李辰儼的這份嚴肅和穩重顯然讓震怒中的康惠帝很滿意,隻覺這個兒子很是沉穩,有自己的風範是個做大事的人,本因著那奏章的火氣也跟著稍減,命令李辰儼近前說話。
康惠帝先是問了一些李辰儼進來戶部的事情,李辰儼認真的答了,康惠帝聽到自己兒子辦事情如此井井有條,也是稱讚他做事穩妥,最後康惠帝忽而嚴肅說道正題:“老四,朕這裏有一件案子,大案,想交給你,你敢接不敢接?”
李辰儼一聽,心頭一陣,忙跪下磕了個頭,恭敬地回答:“願為父皇分憂解難,諸事全憑父皇吩咐。”
“好!”康惠帝大讚一聲,自己這個四子從小就穩重,做事嚴謹,雖然冷麵但是對自己也是一片恭敬,康惠帝忽而想到自己那時候得病,就是太子也沒向李辰儼一般認真的去尋找藥方,心裏一軟,看著李辰儼的眼神也是更加慈祥,這才將揚州官商勾結,販賣私鹽的事情與李辰儼說了一遍。
接著康惠帝又道:“朕要命你做欽差,到揚州去查一查這私鹽的源頭。這不是個容易的差事,老四,你可不要讓朕失望。”
李辰儼起身稱是。康惠帝笑了笑道:“老四,你可知道朕為何偏偏要派你去?”
“兒臣不知。”
康惠帝沉默片刻開口:“揚州鹽鐵轉運使官船不幸在郵揍後河覆沒。揚州巡鹽禦史林海調查此事,發現這不是一樁偶然的事件。因為,這樣的覆船事件在這兩年已經發生了四五次了。隻是這一次卻是非常嚴重,結果是數百萬石食鹽損折,船毀人亡!朕已經派了好幾任禦使去測查此事,均是無功而返,可這後河河段卻不是什麼危險的河段。揚州近些年來私鹽的問題一直屢見不鮮,朕也一直想要仔細測查此事,林如海在揚州的處境也是極其危險,怕是和官商勾結克扣私鹽有關,這私鹽問題才是根源,朕看出來這不是一兩個小角色的事情,其他人朕不放心,這次的事情就派你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