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洛蒂看著那人,一時間有些恍惚。
那人的麵貌與成年後的自己有五分相似不說,甚至還是一雙重瞳。
伊洛蒂從他身上感到了親近,卻不是因為外貌上的熟悉,而像是老友相見般的親切。
“你是……?”伊洛蒂眯眼看著他。
“是我呀。”那人彎著一對笑眼指指自己倚著的樹杈。
伊洛蒂順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一愣後反應過來,有些不敢置信道:“你是……那團金光幻化的?”
“不是哦。”金發青年伸出一根修長的手指衝伊洛蒂搖了搖,“不是幻化,而是誕生,你說的金光嘛,也許可以算作我的……母體?”
伊洛蒂“噢”了一聲,實話實說道:“那你娘沒了。”
“哇,你怎麼這個樣子講話,一點都不友好,你是不是討厭我誒。”金發青年有些不敢置信地看著伊洛蒂,造作的委屈放在這張風華絕代的臉上卻讓人心疼不已。
可惜媚眼拋給了瞎子看。
“你能不能好好說話,要死嗎?”伊洛蒂有些嫌惡地看他。
“……好吧。”金發青年瞬間收起自己豐富的表演欲,聳了聳肩,“誕生以前手不能動口不能言,就拉著神識去人間溜了一圈,據說這樣講話很招人喜歡的,我就學習了一下。”
伊洛蒂:“……”不,並沒有,你大概是對人族文化有了什麼誤解。
“你叫伊洛蒂嗎?很好聽的名字。”那金發青年真誠地誇讚道。
“你怎麼知道?”伊洛蒂蹙眉。
“是神告訴我的呀。”金發青年指指天上,神色認真,“還有,你剛才說的不對,如果以人類‘母親’的概念來定義,那我的母親,是神才對。”
“我叫亞澤。”金發青年右拳輕輕打在左胸口,神色虔誠,語氣卻似乎帶了幾絲天生的漫不經心,“神的造物。”
伊洛蒂沉默片刻,突然問道:“你同克羅蒂雅是什麼關係?”
亞澤捋捋自己剛剛垂至肩頭的金發:“伊洛蒂,你上來我跟你說,你站在下麵搞的我脖子有點疼啊。”
伊洛蒂看了看眼前十數米高的大樹,擼了擼衣袖,徒手往上爬去。
精靈爬樹這樣堪稱驚悚的場麵沒有讓亞澤有任何震驚或嫌棄。
他有些好奇地蹲在樹上盯著伊洛蒂的身影看了一會,饒有興趣地問道:“幹嘛不用翅膀呢?”
已經攀爬到一半的伊洛蒂提著一口氣,聞言抬頭看了亞澤一眼,道:“翅膀壞了,不能飛。”
亞澤像是真的信了這個荒誕的理由,點點頭,道:“這樣啊,真可惜,那要我幫你一把嗎?”
伊洛蒂搖搖頭:“不必。”
亞澤也就不再提,隻靜靜地看著伊洛蒂往上爬。
直到伊洛蒂站在亞澤對麵的樹杈上,亞澤忽然開口:“克羅蒂雅,是神賜我的戀人。”
伊洛蒂腳下一滑,摔了下去。
翅膀下意識地扇動兩下,又被伊洛蒂生生遏製住本能,直直墜落下去,重重摔在了地上,砸出一個不小的坑。
原來這麼疼啊。
當年自己就是當著這樣的克斯瑪,一言不發地轉身離開了嗎?
如今一雙相似的重瞳在樹上居高臨下地看著它,仿佛當年場景再現,隻是他們彼此之間調換了位置。
伊洛蒂一聲不吭地拍拍塵土站起來,再次爬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