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諾回到久違的時家,已是宿醉的兩天後。
這兩日裏,她整個的頭都是昏昏沉沉的,反正入職也在一星期後,於是,她放任自己在房間裏蒙頭大睡了兩天,直到今早,因為真真的電話,她才出了房間吃了第一頓早餐,可今日的早餐吃得並不愉快,服務生因為她的不修邊幅而不允許她進入餐廳……
時家別墅與她五年前離開時並無什麼兩樣,那扇鋁製大門莊嚴肅穆,卻讓人感到冰冷,她定了定神,上前按響了門鈴。
半分鍾後,是於媽開了門。於媽是時家的老人了,自她出生起便一直留在時家幫傭,說起來也算是看著時諾長大的。
兩人相見,於媽頓時眼底含著欣喜,連帶著聲音也帶著愉悅,“大小姐?大小姐,你回來啦!”
“恩,是啊,於媽,好久不見。”時諾眉眼彎彎,親切地與於媽擁抱在一塊兒。
“夫人,大小姐回來了,大小姐回來了!”於媽激動地一邊朝屋裏喊了兩聲一邊將時諾朝家裏引。
“回來就回來了,於媽,你嚷嚷什麼?”未見其人,便已聽到繼母韋鳳蘭尖細的聲音。
時諾站在玄關處,拎著拖鞋的動作頓了下,半分鍾後,才換了鞋,早就知道是這樣了,還奢望什麼變化?緩緩進入客廳,便見韋鳳蘭、時暖和她的爸爸時毅正用著早餐,這樣看,他們才像是一家人,而她至始至終就是個外人。
她扯了扯嘴角,疏離卻不失禮貌地叫了聲,“爸爸,阿姨。”
廳內很靜,時毅低頭喝著粥,並未抬頭,仿佛家裏沒有她這個人一般。
時暖一雙似笑非笑地眸子盯著她,眼底裏滿是蔑視的光芒,對,是蔑視,瞧瞧,時諾,你多麼可憐,你的未婚夫不愛你,你的爸爸不愛你,你瞧瞧你,你活得有多悲哀!
時諾靜靜地站在餐桌邊,瞪視了眼時暖,轉而倔強地又叫了聲,“爸,我回來了。”
仿佛垂死針紮的幼鹿尋找家人的最後一聲嘶鳴。
“知道你回來了,要說幾遍?這大清早的,還能不能讓人好好吃個早飯?”韋鳳蘭將手裏的筷子朝桌上一拍,生氣地道了句。
“我吃飽了,爸爸,你慢用。”時暖放下碗筷,故意軟著聲音,對著時毅溫聲說了句,起身離開。
“不吃了,一大早氣都氣飽了,”韋鳳蘭白了眼時諾,便上樓了。
時毅將碗裏的最後一碗粥喝完,撚起桌邊的紙巾,擦了擦嘴角,才朝時諾看了過去,“既然回來了,就安心待嫁吧。”
這話一出口,瞬間讓時諾涼透了心。
見時毅準備出門,時諾還是鼓足了勇氣,叫住了他,“爸,我想和你談談。”
“諾諾,爸爸公司裏九點會有一個視頻會議,有什麼事情,等我晚上回來了再談。”仆人將西裝送上,幫著時毅穿上,並稍作打理。
“爸,就耽誤您五分鍾,可以嗎?”時諾堅持道。
時毅抬腕看了眼手表,定了兩秒,“說吧。”
“爸,我想……取消與李家的婚約。”經過兩日來的思想鬥爭,時諾還是要為自己的將來爭取。
“時諾,你怎的這麼不懂事?留學幾年翅膀硬了?爺爺留下的遺囑你都要違背?你還是我時家的女兒嗎?”時毅聽後,立即指責道。
“可是,爸,這婚難道不應該以女兒的幸福為前提嗎?”
“幸福?明軒可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人品爸爸可以向你保證,怎麼?你怕他給不了你幸福?”時毅嗤笑一聲,反問道。
“爸,我不愛李明軒了,我不想嫁給他!而且,他外麵早就有了別的女人……”時諾急切地說道。
“你們這些小年輕,一會愛,一會不愛的,諾諾,你都這麼大了,不該耍小孩子脾氣了,請帖已發出,婚期將近,再說,這個社會,哪個成功的男人沒有幾個鶯鶯燕燕?你想讓時家成為這上流社會的笑話麼?”時毅的臉色並不好看,語氣裏多了份強製。
“爸……”時諾想要再說些什麼,可卻被時毅打斷,隻聽他敷衍地說道,“諾諾,爸爸真的來不及了,這件事情沒什麼可商榷的,婚期已定,你就安心等著明軒將你娶回家吧。”
話說完,便迅速出了門,仿佛時諾便是那洪水猛獸。
征征站在原地的時諾,雙手垂在兩側,眸裏滿滿的都是失望。
“怎麼樣?我說的沒錯吧?”不知何時,時暖站在樓梯口,半靠在扶梯上,幸災樂禍地說了句。
時諾轉眸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麵色陰沉地拖著行李回了自己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