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句 十(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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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望舒出生在一個普通的工人家庭, 如果要她自己說,那就是她所有的一切都很普通。普通的父母, 普通的家庭,普通的學校, 但是當她穿上警服在國徽下宣誓的時候, 她覺得自己終於做了一件不普通的事。

然而,現實卻遠遠不同於想象, 她發現原來警察也是件挺普通的工作, 每天上班下班, 跟著前輩偶爾出去走走, 要不幫領導寫寫報告,整理資料,或者在辦公室裏無所事事。

每當她無所事事的時候她就會想,警察應該是這樣的嗎?她沒想出答案,但是她仍然希望有一天她能夠成為她想成為的那種警察, 讓犯罪都再也無所遁形。

此時此刻莫望舒獨自一人站在平都市的火車站, 麵對著完全陌生的城市, 她感覺自己即將走上她所期望的道路。

那天段寒江離開之後, 她認真地思考了段寒江最後問她的問題。

——什麼是希望?

餓的時候希望有吃的, 困的時候希望能睡覺, 有困難的時候希望得到幫助, 可是她覺得段寒江所說的並不是這種希望, 但是她很清楚自己的希望是什麼。

所以那天她趁著領導不知道段寒江回去前, 沒把案卷還回去, 而是認真地看了好幾遍,然後按照她自己的想法去查了。當然並沒有查到什麼線索,不過張婷卻來找她了,說她母親有話要跟警察說。

莫望舒握拳給自己打氣,然後上一輛出租車,結果司機也不知道平陽分局在哪兒,直接對她說:“就在這附近了,你找人問問。”就把她趕下了車。

好在也確實就在附近,她雖然找了半天,實際並沒有走多遠。

莫望舒湊到保安亭對裏麵的人說:“我是從黎縣來的警察莫望舒,我有事找段寒江段隊長。”

“黎縣是哪兒?介紹信呢?”

“沒有。”

“那你的證呢?”

莫望舒立即把包打開,但找了半天發現她忘帶了,她抬起頭扒著保安亭的窗戶對裏麵的人尷尬地一笑,“我隻是忘帶了,真的沒有說謊,不信您給段隊長打電話,他一定還記得我,我真的有重要的事情找他!”

段寒江正從醫院往陸訣那邊趕,本來打算去唐偉明藏人的地方看看,結果突然接到隊裏打來的電話,說的內容還莫名其妙。

“段隊啊,這裏有個美女非要見你,是不是你女朋友啊?”

“女朋友?”段寒江蹙眉,他上回有女朋友還是高中最牛氣衝天的時候,後來被陸謹聞的使命正義灌輸多了,他就開始走上佛係的道路,一切隨緣,把自己隨成了十幾年陳釀的光棍。

“她說她叫莫望舒,多文藝的名字啊!隻是人家姑娘那麼小,你也能下嘴?”

段寒江聽到這個名字,車都冷不防地抖了一下,馬上回了句,“讓她等著,我馬上回去。”

他說馬上就立即調頭,趕回局裏時,莫望舒已經在辦公室裏被一撥又一撥的人圍了好幾次,都圍著她問什麼時候跟他們段隊認識的,或者跟她揭段寒江短的。

“你們夠了!要是都閑得沒事都給我上街撿礦泉水瓶去!”段寒江上前趕人。

莫望舒看到段寒江下意識站起來挺胸抬頭,段寒江直接對她說,“跟我上樓。”

聶毅打量著莫望舒,忍不住追上去小聲地問段寒江,“寒哥,真是女朋友啊?”

“黎縣的警察,肯定是為張偉的案子來的,小姑娘跟你一樣,一心想為正義服務,可以介紹你們認識一下。”段寒江回著已經上樓,徑直走向了他一般不進的隊長辦公室。

後麵兩人跟上來,段寒江坐在位置上,把聶毅指到沙發上罰坐,莫望舒留在了他的辦公桌前。

莫望舒把她帶的包往桌上一放。

“這是什麼?”段寒江問。

“張婷母親拿出來的證據。”莫望舒打開包,一件一件地往外拿,最後掏出一個u盤說,“還有她錄的證詞。”

段寒江的視線從桌上的東西抬起來,詫異地望著莫望舒,“是你說服她的?”

“不是。”莫望舒不好意思地搖頭,“我之後去找過張婷姐,但不是因為我說服了她們,而是張婷姐她母親,今天上午去世了。”

不隻是段寒江,沙發上的聶毅也投過視線,莫望舒低著頭繼續說:“這些證據可能不足夠定罪,但是一定會有用的,為了張偉,請您一定將凶手歸案。”

段寒江不能現在跟莫望舒保證什麼,他沉默地再次將視線移到桌上的證物上,接著拔了內線給宇文樞。

“語文書,過來一下。”段寒江隻下命令不聽回答。

等了一會兒宇文樞背負著平陽支隊眾隊員的期望,走進了隊長辦公室,但是並沒有看到他們期待的畫麵,裏麵還杵著一個電燈泡,段寒江二話不說地塞了一堆的物證給他。

“這些是什麼?”宇文樞問。

段寒江回道:“張偉母親的提供的物證,你先拿去處理一下。”

宇文樞失望地把物證都裝進箱子裏,帶回技偵室。

半小時後,段寒江帶著兩名一心為正義服務的小同誌移步技偵室,重新見到了這些物證。

宇文樞首先給他們看的是張婷母親最後錄的證詞。

視頻打開後,段寒江意外地看了莫望舒一眼,這段證詞是在是在警察局的問訊室錄的,一般來說證人死亡,證詞的有效『性』會大打折扣,而有警察在場公證將這種折扣降到了最低,他不禁想莫望舒也沒有那麼不靠譜。

電腦屏幕上一開始先出現了一個麵容消瘦的中年女人,5、60歲的樣子,她佝著腰望著鏡頭,小聲地問,“我坐在這裏嗎?”

莫望舒的背影出現在畫麵的一角,“嗯,您坐下吧,需要喝水嗎?”

女人搖頭,然後坐下去,用力地直了直身,又問道:“這就開始了嗎?”

“嗯,可以了。”莫望舒的聲音回答,“您的姓名?”

“周貴蘭。”

“您和20年前,在黎縣希望中學大門南邊第一道巷子裏的死者,張偉是什麼關係?”

周貴蘭吸了吸鼻子,回道:“我是他媽。”

“您是如何得知張偉死亡的消息的?”

“鄰居通知的,說學校外麵有個孩子死了,可能是我家張偉。”

“接到消息後,您怎麼處理的?”

周貴蘭頓了口氣,“我和他爸去把孩子帶回來了。”

“您看到的時候,張偉的死狀是什麼樣的?”

“血!”周貴蘭抬起眉回想,“頭上有血,衣服被撕壞了,身上有傷,像被人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