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起跑點上來看,我們似乎不怎麼趕得上人家。
你提早了兩個多月“麵世”,因為我的身體出了奇怪的問題,無法輸送足夠的養分,出生時你還不到一千克呢。
我聽到醫生說“怎麼那麼小”就昏了過去。
噩夢連床,緊接著是一連串的奮戰。媽媽也差點因為不明感染“掛”在醫院裏。
打了好多的抗生素,打到全身血脈都在痛。那種痛苦,好像武俠小說裏寫的被人下了毒,毒液在血脈裏逆行一樣。
我是袋鼠媽媽
當我開始能夠下床走路時,我就到你的加護病房去看你。
每天聽護士阿姨們報告:“今天又重了四十克哦。”“怪了,今天怎麼比昨天輕了十克?”
隻要你重了一些,一整天我就滿心歡喜。隻要你變輕了,我的憂慮都寫在臉上。
你是從零點五克開始喝奶的。零點五克,隻能蘸在棉花棒上,濕潤你的嘴唇。早產兒會有很多問題,最嚴重的是消化上的問題,方醫師怕你的腸胃適應不良,隻能一點一點地加上去。
慢慢的,每天多加一點,你從加護病房裏最輕的小孩,變成母乳喝得最多的小孩。雖然你總是吊著點滴,綁著各式各樣的監視儀器,但你總是堅強地忍耐著,隻有在嗷嗷待哺的時候,才會哭叫。
護士阿姨們說你是個生命力很頑強的孩子。早產病房的小孩,健康狀況常會搖擺不定,不時會出現意料不到的狀況,但你很幸運,拔掉呼吸器之後,你的健康狀況就一路好轉了。
有一個多月的時間,我是你的袋鼠媽媽。
我每天到醫院,讓小小的你貼著我的心跳,感覺你還在子宮裏。那時候你看來真的好脆弱,我甚至不敢移動你,生怕一動你就會骨折。
那段時光,我每天以淚洗臉。天曉得我是一個多麼不愛哭的人啊。
如今想來是很美妙的時光,我們貼得好近,你舒舒服服地睡在我胸前。我們的心隻隔一層皮膚。現在你已經是個好動的幼兒,想抱你,你乖乖就範的時間不會超過三十秒。
那時,我收到好多溫暖的問候。好多朋友都來告訴我,他們都是七個月的早產兒,生下來時,幾乎可以放進口袋裏。現在他們都很健康,也很有成就,要我安心。
還有個學姐打電話給我,說她的兩個孩子在懷孕五個半月時無征兆地一起出生。她數次接到病危通知,肝腸寸斷。她的孩子如今都小學畢業了,活潑聰穎。她要我相信,人類的生命力是強韌的,如果你在媽媽的肚子裏都可以忍過重重險境,那麼你將會繼續乘風破浪而行。
現在,你已經算是一個健康小孩了。
你通過了各種檢測;定期打預防針,沒有發過燒;曾經患過感冒,但都不嚴重。你開始搖搖擺擺地走路。
一切看起來都正常,雖然,你的某些發展比一般正常出生的小孩要慢上兩個月。
你在三四個月時就無意識地發出“媽媽”、“媽媽”的聲音,但仔細想來,這應該是大人一廂情願的認定。
現在你出生已經一年半了,你還不肯很“正式”地叫媽媽呢。
我知道有些小孩,八個月就會走路,一歲就會唱歌。也在新聞上看過,有的天才兒童兩歲時就會看書。
嗬嗬,我的媽媽說,我一歲時就已對答如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