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泊應聲而去,王春旭撐著桌角起身,抹著眼角。
“坐下,再喝點茶。”邢戰扶他坐下,然後皺眉眉頭,做出極為痛苦的樣子,長籲短歎不住搖頭,“其實你這事啊,還是有點難辦的。”
“有什麼難處嗎?”
邢戰身體前傾,壓低了聲音,刻意製造出一種神秘感:“宋大師這些年都在潛心修行,輕易是不出手的。你也知道驅鬼這種事是耗損道行的,就怕宋大師他……”
話說一半,點到即止。
王春旭不傻,聽了後眼珠子直轉,試探性地問:“那怎樣才能請得動宋大師?”
“我可不敢瞎說,大師是高人,我就是個俗人。”邢戰推得一幹二淨。
王春旭握住邢戰的手:“你可得給老哥哥指條明路啊!”
“這麼說吧,我請宋大師給我茶坊看了看風水,包了這個位數的紅包。”邢戰又往前湊了湊,比了一個六,“你這事可比我麻煩多了,搞不好還要開壇做法,你自己想吧。”
六位數字範圍可廣了,可大可小,但凡貪婪的人要他自己挖一點出來,總是千難萬難,如同割肉,能少一點點也是開心的。
王春旭苦著臉:“那既然你跟大師那麼熟,能不能打個折扣什麼的?”
邢戰當即拉下臉:“你當菜市場買菜,還帶討價還價的?宋大師逆天道折損修行幫人那是做好事,你當人真在乎這點俗物!那隻是對大師的一點點補償!反正我話撂在這兒了,該怎麼做你自己掂量吧,別拖我下水,我這茶坊還得靠大師幫我布置呢。”
王春旭不舍得花錢,又怕得罪人,更害怕鬼敲門,糾結得腸子都要打結了。
邢戰去忙茶坊的事了,就剩下王春旭還坐在角落裏一個人抓耳撓腮的,還不時神經質地四處張望。
一直到臨近傍晚,蒼泊才氣喘籲籲地回來。
一個人。
“宋大師呢?”邢戰問。
蒼泊順了口氣:“宋大師在閉關,我在門口守了一下午都沒見到人,怕你們等急了就先回來。”
“唉,這就麻煩了,宋大師連人都不見。”邢戰歎氣。
王春旭聽了眼一黑,就要暈倒。
“但是宋大師讓我帶了點東西。”蒼泊大喘氣後道。
“什麼東西!”王春旭激動地抓住蒼泊的胳膊。
“好痛!快鬆手!”蒼泊甩開他的手,從背包裏掏出一張符篆,淡黃色的符紙上用朱砂畫了古怪的圖案。
王春旭眼睛驀然圓睜,窮凶極惡地伸手就要奪:“給我!”
“你等等!”蒼泊將符篆藏在身後,“先讓我把話說完!”
“王總,你這是幹什麼?小蒼肯定帶了大師的話,你再這樣胡來,我可幫不了你了。”邢戰冷颼颼地說。
邢戰說話聲音不響,卻擲地有聲,錐子似的一個字一個字鑿在人心上。像被迎麵潑了一盆冷水,王春旭清醒了一些,可眼睛還是像惡狼一樣盯著蒼泊的手,喉結來回滾動。
不經世事的蒼泊被他看得發毛,鼓足勇氣把戲做足:“宋大師說,今天就不來了,想要擺脫困境必須真心誠意。這張符篆能暫時保你平安,把符篆燒了泡在水裏,澆在房間的門口和窗下,野鬼就進不來。至於能維持多久,就看你有多少誠意。”
王春旭沒有聽懂,或者說寧可自己沒有聽懂:“大師什麼意思?”
邢戰也不想顯得自己上趕著跟他要錢:“大師的玄妙得你自己去悟,我哪知道。”
保命的東西就在眼前,夜夜被鬼糾纏的痛苦折磨著他,最終王春旭咬了咬牙:“我知道了,我這就讓我老婆送點錢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