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靈體都瘋狂了,它們叫囂著,帶起陰冷的狂風,在房間裏亂竄。邢戰三人聚在一起背靠背,一致向外。
烈焰掀起的火浪吹散了宮牧的長發,冷峻的目光愈發襯得他明豔動人,緋色衣袍與火舌一起飛舞。
他用盡全力,將火劍再向前一刺。
隨著尖銳的嘶鳴,黑影從王春旭身上散去,王春旭癱軟在地,再次昏迷不醒。
黑影無法再聚攏,連鬼臉都模糊了。
宮牧輕聲一聲,抽出火劍,再次刺向鬼麵人。
轟的一下,鬼麵人像碰到火的油一樣燒起來,轉瞬間燒成灰燼。當鬼麵人被滅時,黑霧也隨之消散,被吸引來的散靈一哄而散。
房間裏一片狼藉,家具被打得七零八落,滿地的玻璃碎渣好像被龍卷風襲擊過。
“打完了?”蒼泊還意猶未盡,到處尋找沒及時逃走的靈體。
宋遊玄彈了彈衣擺上的灰塵,即使剛剛經曆了一番戰鬥,也絲毫無損他的氣度。
邢戰先是看宮牧,剛才他被鬼麵人擊中時痛苦的模樣深深印在邢戰腦中:“你沒事吧?”
宮牧挑起下巴驕傲道:“當然!”
邢戰眯眼一笑:“越來越厲害了嘛。”
宮牧的嘴角微微翹起:“當然!”
兩人互不示弱地對視,又不約而同地一笑。
邢戰再去看王春旭,他沒有什麼外傷,但呼吸很弱,估計是魂魄受驚,需要靜養一段日子了。
“小蒼,把他送去醫院。”邢戰使喚道。
“好的!”蒼泊愉快地答應,可把人架起後才反應過來,“為什麼要我幹這種苦力活?”
邢戰眼一瞪:“你不幹誰幹?難道讓宋大師幹嗎?”
蒼泊連忙搖頭。
“那不就行了,快去!”
蒼泊任勞任怨地把人扛走。
一地廢墟中,唯有鬼麵具還靜靜地躺在地上,青麵獠牙,麵目可怖。一襲紅衣垂在鬼麵具上,宮牧彎腰拾起,神情又變得凝重。
“這東西必須毀掉!”宋遊玄站在他身後。
宮牧對上宋遊玄的視線,後者嚴肅地重複:“必須毀掉!很危險!”
邢戰向他們走來:“是這樣的,宋老板,這麵具……”
宮牧按了按邢戰的手:“好的,這就毀了。”
話音一落,麵具燃起火焰,宮牧手一鬆,鬼麵落地。
火光刺目,鬼麵在火焰中碎裂、碳化,黑洞洞的眼窩即使在烈焰中也深不見底,裂開的嘴似乎在嘲弄著世人。
鬼麵最終成為灰燼,被風吹散。
宋遊玄看著它燒完才鬆了口氣。
邢戰本想阻止,但相信宮牧不至於糊塗事,便沒有再說什麼。
幾人離開王春旭的家,小區裏恢複了平靜,墨染的夜空中繁星點點,點亮的路燈上小蟲飛舞,有著夏夜特有的寧靜。
他們走到小區門口,邢戰說:“宋老板,我先送你回去,明天我把錢給你送來。”
“不必了,我不需要。”宋遊玄擺了擺手,“我有一件事要去辦,之後一段日子都不在,我們就此別過。”
“哎?現在就走?那麼著急?”邢戰驚訝,原本還想再問問他關於鬼麵具的事。
“宜早不宜晚,我不太喜歡耽擱,等我回來再聚。”宋遊玄微微欠身,轉身離開。
邢戰說了聲再見,再一看他,人已在數十米處遠。
這回可好了,辛辛苦苦弄到的鬼麵燒了,似乎知道點什麼宋遊玄又走了,線索再次中斷。
半夜三更打不到車,邢戰隻能步行往城市的主幹道走。
夜晚氣溫雖高,但並不悶,風吹過帶來陣陣涼意,邢戰也不著急,悠閑地散起步來。身邊宮牧拖著長袍與他並肩而行,焰光熄滅,他一身緋衣如一株紅珊瑚,黑暗愈發襯托出他的妖冶。
邢戰想到鬼麵具就心疼,費了那麼多工夫最後什麼都沒有:“他說燒掉你就燒掉啊?你到底怎麼想的?”
宮牧語氣平淡:“那麵具沒用了。”
“什麼叫做沒用了?你發現了什麼?”
“我拿在手上什麼都感覺不到,那就是一張普通的麵具。”宮牧麵色微沉,“我們進屋的時候已經晚了,鬼麵人是摘下麵具,不是要戴麵具。”
邢戰聞言心情沉重,沉思片刻後長歎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