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戰心裏悶悶的,像被一塊石頭壓著似的有點喘不過氣,他找了個袋子裝好錢,再看看宮牧,腦中忽然冒出一個想法。

“你想去旅遊嗎?”邢戰沒頭沒尾地問道。

宮牧沒有反應過來:“你說什麼?”

邢戰轉向何文斌:“我記得你說過你老家在山區,靠近原始森林,那裏景色應該不錯吧?”

何文斌驕傲道:“那當然,我老家可美了!”

邢戰又對宮牧道:“想去玩嗎?”

天地間自有靈氣,宮牧曾經剛說過越是接近自然的地方靈氣越是充足,也越利於他修行,在城市裏也就公園那一小塊地方勉強算得上大自然,但野外山林就不一樣了。

他記得宮牧的話,也看出宮牧消耗極大,自然而然地為宮牧打算,他看上去大大咧咧什麼都不放在心上,實際上心細如發,體貼入微。宮牧沒有心髒,可心口的部位又酸又暖。

在宮牧灼熱的目光下,邢戰不自然地移開視線:“咳咳,去不去啊,給個話!”

“好。”宮牧輕輕說出這個字,不自覺地微笑。

“太好了!我好多年沒休息過,終於能有機會放鬆放鬆了!”

他連為人著想都說得那麼委婉,不會讓人感到尷尬。

邢戰先去銀行彙了錢,回來就開始著手旅遊的事。

何文斌老家在偏遠山區,聽他說那裏連公路都沒有通,火車到了省城後要換長途,下了長途得步行走上十幾公裏,還有段山路很不好走,當地人管那一片叫野狼窩。

邢戰是個雷厲風行的人,來了個說走就走的旅行。他在訂火車票的時候十分高興,說和鬼一起旅遊就好,隻要買一張票就夠了,真省錢!

宮牧鄙視了他一番,一個六十萬送出去手都不抖一下的人,少買一張火車票就能高興成這樣。

買完火車票邢戰收拾行李,安排好茶坊的工作,第二天就出發前往何家。

火車開動,駛出城市,廣闊的藍天與一望無際的農田令人心曠神怡。

聽著火車壓過軌道的聲音,邢戰倚在窗下眺望,忽然感到腿上一沉,宮牧坐在了他的腿上。

“幹什麼!”因為邊上有不少人,邢戰把聲音壓得極低。

宮牧麵無愧色:“你沒有給我買票,我隻能坐你腿上。再說了,我也沒有重量。”

“你不是會飄嗎?”

“能坐著為什麼要飄?”

他說得好有道理,以至於邢戰無法反駁。他一個少年坐在腿上理應並不違和,可為什麼邢戰渾身上下都不對勁了呢?這種奇異的感覺是怎麼回事?

邢戰僵硬地把頭轉向窗外,視線卻凝固在了窗玻璃上。

兩人的身影倒映在玻璃中,邢戰還是邢戰,但宮牧卻是成人的模樣。

鏡中的宮牧側著身,舒展開修長的四肢,一隻手擱在椅背上,幾乎完全將邢戰圈在懷裏,就好像古時候的風流王爺摟著他心愛的美人。

“你看你幹了什麼!”邢戰喝道。

坐在邢戰邊上的人不小心將瓜子皮丟在了地上,被他凶神惡煞地一吼,連忙把瓜子皮撿起來。

鏡外的少年宮牧無辜道:“我什麼沒幹啊。”

鏡中的成人宮牧修眉張揚地挑起,嘴角的笑意狡猾妖媚,潑墨似的長發襯得緋袍豔如灼灼榴花,一派風流似仙似妖。

那一瞬間,邢戰感到目眩神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