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栩不動聲色的拉了拉侯香君。
“我意難平!縱然羅夫子真的是天空會的國師,但是他對我們的教導卻是真實存在,更不要說有幾名學生家境貧寒,平日得到羅夫子接濟頗多!他們受羅夫子教導,又得羅夫子資助,不念這份情誼,又怎麼會轉變得如此之快!各種汙言穢語更是張口就來!”侯香君忿忿道。
“也許正是因為窮怕了,所以才急於撇清和羅夫子的關係,以防羅夫子影響到他們日後的發展!”王栩回答道。
“我意難平!”侯香君看了一眼被前呼後擁的帝師家少年,道。
“我也是!”王栩道。
兩人相視一笑。
意難平是因為羅夫子,也是因為這群同學,而帝師家的少年則是最直接的導火索。
下午不再有人授課,兩人索性在四周異樣的目光中走出校園,在離學校三裏多遠的一條小道上停下,這裏人煙稀少,更為關鍵的是,這是帝師府往返學校的必經之路。
初冬的天氣帶有微微刺骨的寒風,吹得兩個少年臉上有些微微的疼,商州浮陸的太陽努力發出微熱,就像一個臨終前竭力再多給與子孫們一絲溫暖的老人。
隻是這種狀態,在王栩眼中,有一些掙紮的意味。
“六日後我就要去戰場!”王栩看著商州太陽的目光有些悲哀。
他和晴南洲、侯香君都是羅夫子的親傳弟子,但是每個人成為親傳的原因都不一樣,晴南洲是胸懷大誌,心係天下,侯香君是因為至情至性,而他能成為羅夫子的學生,則是因為和羅夫子一樣具有悲天憫人的氣質。
這種悲憫的對象自然也包括生養他的家鄉——商州浮陸,他的嘴裏雖然不說,但是對於商州的局勢其實也早早記在心裏,這大概是每個少年都曾擁有過的單純的美好。
“我暫時哪裏也不會去,我要守著阿婆!”侯香君喃喃道。
遠處,帝師家的少年結束了今天的課業,和幾名同學結伴而來。
“他們來了!”王栩說了一聲。
侯香君怪笑一聲,和王栩從懷裏掏出一塊小小方巾,蒙在臉上,隻是這方巾未免有些太小,堪堪遮住口鼻。
“王栩,侯香君,你倆等在這裏,莫非是方才不好意思對本少爺倒頭便拜,要尋個人少的地方表達心意?”帝師家的少年見狀,自以為說了一個很好的笑話,哈哈大笑,幾名跟隨他的同學也隨之大笑。
“我不是王栩!”王栩一本正經道。
“我不是侯香君!”侯香君跟著道。
“你倆可真有意思!攔在這裏,臉上遮遮掩掩的掛一塊毛巾,又不敢承認自己的身份,你們想怎樣?”帝師家的少年問。
“想怎樣?當然是想打你!隻有打得你哭爹喊娘,你才能停止到處噴糞!”侯香君道。
“你們就不怕我事後報複?”帝師家的少年道。
“我們臉上蒙著方巾,你們沒有見到我們的全貌,怎麼就能確定打人者是我們!”侯香君理所當然道。
“那你們何不把臉遮嚴實些!”帝師家的少年氣急而笑。
“當然是為了讓你清楚明白的知道是誰打了你,為什麼打你!”侯香君道。
侯香君說完,率先動手,隻見他那血紅的祖先印記一閃,帝師家的少年和他的幾名隨從同學頓時感覺血流一滯,頭皮發麻,不由自主發出一聲驚叫。
“快,把我圍在中間!隻要十分鍾,我家的仆人就會趕來接我!”帝師家的少年叫道。
幾名同學聞言,迅速把帝師家的少年包圍住,一名叫做連銳的同學喚出祖先印記,在身前部下一層纖細石殼,另有一名叫做童淵的同學借助祖先印記把地麵弄成一片泥淖,其他兩名則緊緊簇擁著帝師家的少年,眼神炯炯的看著王栩二人。
“王栩,侯香君,大家都是同學,就因為朱江說了羅夫子幾句,你們就要大打出手,未免太過了吧!”一名同學道。
“姚謙,我如果是你,我就首先出手揍朱江一頓!據我說知,你身上這件衣服就是羅夫子送的吧?他不僅對你有傳道受業解惑之恩,對你更有接濟救濟的恩惠,你就是這麼報答他的?”王栩道。
“些許小恩小惠,如何能與國家大義相提並論?”姚謙毫無愧色,頓了頓又道,“亂臣賊子,禍延天下,人人得而誅之!”
“亂臣賊子,禍延天下,如何禍延天下,你可曾親眼見到?親耳聽到?而且,如果我是你,我一定先脫下這套衣服再說!”王栩嘲諷道。
姚謙臉色微變,手伸到衣服的紐扣上,卻又重重放下,道:“賊寇之物,我取來用之正義,心中無愧!”
“說得好!”帝師家的少年朱江撫掌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