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破碎的定親宴(1 / 2)

定親宴就在隔壁的白家別院。

白家對此事格外重視,隆重的跟過門似地。

一大早,白家就來了轎子,敲鑼打鼓的接走了夏侯父女。

夏侯寧一個人靜靜地呆在閨房。

早起,她遣了自己的丫鬟翠兒跟上姐姐貼身服侍。

珠兒、翠兒人還機靈些,有她們在,定是服侍的很周到。

自己也說不清這是怎麼了,不想要翠兒守在自己身邊,不想……

也許,下意識的不願意讓別人看出自己惆悵的心情吧!

提提畫筆,摸摸繃架,又隨手翻了幾頁書……這才發現,此時做什麼都提不起精神。

百無聊賴的坐在床頭,耳朵卻下意識的支起,傾聽著隔壁白府的動靜。

人生如之如初見,何似悲涼秋畫扇。等閑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

驪山語罷清宵半,夜雨霖鈴終不怨。何如薄幸錦衣郎,比翼連枝當日願……

癡癡朦朦,竟不由自主的吟了好幾遍。

待回過神來,不由得苦笑了,這是清代納蘭性德所做的眾多詩詞中的其中一首,以一個女子的口吻,來譴責薄幸郎的;以前很喜歡,還特意找來記下,怎麼就突然想到了這個?今天是姐姐和傾……不,是姐夫,他們的大喜的日子,豈容自己這般的胡言漫語。

正想著,傳來奔跑的聲音,到樓下停住,對候著的粗使丫鬟交代了幾句,叫她們離去了。

——是翠兒的聲音,夏侯寧放下心來;卻不由得奇怪:這都接近午時了,應該是即將開宴了,她怎麼這個時候回來?

心裏暗罵翠兒不懂事。

“小姐小姐……”翠兒挑簾進來;夏侯寧已經裝模作樣的拿起了書看。

翠兒衝她嘻嘻笑了,先奔桌前,自己倒了杯茶水喝。

看她那渴死鬼投胎的樣子,夏侯寧無奈的搖頭,都是自己給慣出的毛病:給他們灌輸的現代的思想太多,小丫頭對自己根本沒有一點尊卑觀念;對姐姐夏侯顏,她們就不敢如此的放肆。

“慢著點,沒人和你搶!”

翠兒嬉笑著轉回身,和她並排坐到床頭,奪過小姐的書,還沒開口,夏侯寧先出了聲,

“怎麼?那邊不忙了?結束了?還是說——你在偷懶?”

“呸呸呸!哪跟哪啊!‘結束’可不能瞎說,今天你說這個可是大不吉利哦!”翠兒正色,開始教訓起她的小姐。

夏侯寧抱歉地笑笑,翠兒這才又嬉笑起來,

“小姐你知道嗎——白府今天很……”

“很熱鬧!我當然知道!”她接上話,心底卻暗歎:再熱鬧,主角也不是自己……

抬眸正看見翠兒一臉糾結的模樣——

“怎麼?”

丫頭撇撇嘴,不知從何說起:

“熱鬧是熱鬧……隻是,有些地方很怪異……”

“怪異?”夏侯寧也奇怪了。

“嗯,是怪異!”翠兒肯定的說,“比方說吧:二小姐你體恤下人,私下裏允許我們沒大沒小;但到將軍那裏及台麵上,咱還得照規矩來……但在白家呢,卻分的極為清楚;白公子——嘿嘿,是大姑爺!他的護衛是他的,他的侍衛直接聽命於他;白閣老的下人是白閣老的;而且今天管家,向白閣老稟報事宜,都是先看白閣老的眼色,先向大姑爺請教,而後……”

想著今天白閣老幾次叫過大姑爺私下商量事情,翠兒的眉頭更擰,撅起小嘴,“按理……大姑爺還未成家,就算今天定親是成家吧,他還沒有束冠(成年)——白家那麼大的家業,怎能輪到他來做主?想不透……猜不透……”

每次都見他的護衛叫他“主子”,夏侯寧知道有護衛保護的人身份定為不凡;白閣老身為國丈,對家中唯剩的這顆獨苗是寵愛有加,這可以理解;但君為臣綱,父為子綱,這個時代的等級製度森嚴,白閣老因何對著自己的孫兒還禮遇有加,這便不得而知了……

“想不透——就不要想了嘛!死腦筋!”

“但是……還有啊……”翠兒皺著眉頭,繼續說道,“別人沒看到,翠兒看到了:按說今天的日子吧,多喜慶,再有什麼事也得避諱著不是?白管家卻偷偷引了一個渾身是血的人進來……那一身的血,嚇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