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相依向回走,半坡上順著山路的方向倒伏了一顆參天大樹;濃密的樹冠正衝著他們,將前行的路遮擋的嚴嚴實實,
白傾風拉住夏侯顏,麵色霎時凝重起來。
夏侯顏也覺出了不對勁,緊張的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四周。
路邊高草茂盛,樹木林密。
從這裏望去,無論看哪裏都是危險重重。
白傾風思忖片刻,拉起夏侯顏的手後退了兩步;然後猛地向前一衝,攬住她的纖腰,足尖一點,兩人便從倒伏在地上的、巨大的樹冠之上飛了過去。
夏侯寧大驚,下意識的死死攀住那個精瘦的身軀;隨即,意外飛翔的感覺讓她欣喜萬分……
須臾,她便笑不出了。
看著設下的障礙沒起到作用,他們即將衝了過去,前後左右不約而同地冒出了數不清的黑衣人。
白傾風鎮定自諾,一手攬著夏侯顏,一手瀟灑的揮起一把小折扇,擋住四麵八方的進攻。
“別看!”他揮動兵器的同時,出聲提醒。
雙腳一落地,白傾風立即回身;先護住夏侯顏,步履移動間斬殺多人。
但,那血腥的場麵已經將來不及閉眼的夏侯顏嚇的麵色蒼白,渾身顫抖。
一個刺客看出什麼,眼神一戾,看向白傾風的一刀,生生的改變了方向,直奔夏侯顏而去。
白傾風反手扯過她,她這才反應過來,抱住白傾風失聲的驚叫。
無奈之下,白傾風不再鬆手,抱緊她,騰出一隻手奮力苦戰;一招快似一招,招招險象環生,噴薄而出的鮮血,刺激的夏侯顏驚叫連連。
白傾風一邊抵擋,一邊分心安慰一下不住打顫的她;一個分神,一把刀便削到了他的臂彎。
胳膊上一麻,——有毒!
白傾風大驚,丟下折扇,快速躲閃的同時,從懷中掏出一個彈丸,
“閉上眼。”
低聲囑咐一下懷裏的夏侯顏,足尖點地,攬著她飛身而起。
一個強光暴閃,一聲巨響;懷中人兒也是一個哆嗦。
黑衣人躺倒無數,沒有死的也是倒地哀嚎不已。
白傾風攬住夏侯顏一口氣奔出好幾裏地,一個沒扶穩,她便狼狽的撲倒在地。
想她堂堂夏侯府的大小姐,何時受過這般的待遇和委屈?
不由得又羞又怒,爬起身來就想指責他;卻發現白傾風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摔得比她還狼狽,
“傾風哥哥,傾風……”
夏侯顏顧不上許多,怒火化作擔憂,驚叫一聲撲上來。
他的臉色很不好,唇色都有些泛白,手臂上的刀傷泛著駭人的紫色,
“我該怎麼辦?”
像是詢問白傾風,又像是自言自語。
“放血……”白傾風躺在地上,閉著眼無力的說了倆字。
“什麼?!”她不相信的又問了一遍。
“放出毒血……”白傾風無力地說完,伸出手艱難地向腿上摸去。
夏侯顏低頭,從他的綁腿上拔下一個匕首;猶豫一下,從心愛的裙邊割下一個長條,係在傷口上方,為他止血。
用刀挑開傷口附近的衣服,顫抖著雙手,開始擠傷口附近的血;擠了兩下,便覺使不上力道;可是,這才擠出了兩三滴紫色的血珠。
“不是這樣……用刀……”白傾風已經有氣無力。
“刀?”夏侯顏瞪大雙眼,努力握起了刀,緊張的又掉到了地上。
白傾風無奈的歎了口氣,艱難地撐著,抓起刀,在傷口上狠狠地劃了兩下。
血液找到突破口,洶湧的向外流,先是深紫,逐漸淺淡,慢慢的,流出來的變成了紅色,也流的越來越慢。
夏侯顏早把頭扭到了一旁幹嘔起來。
白傾風又無力的閉著眼躺了一會兒,從懷裏摸出一個小瓶;想讓夏侯顏幫忙,在看到她的樣子時,怔了一下;不再言語,自己用口咬掉塞子,往傷口上倒了些粉末止血;又掏了一個瓶子,確認一下,向嘴裏倒了兩粒藥丸,開始閉了眼調息。
夏侯顏轉回頭,靜靜地看著他這一係列的動作,心緒不寧,
“他似乎已經習慣這樣的追殺和受傷;可自己和他才剛剛開始……難不成要一輩子跟他過這種提心吊膽的日子?”
閉著眼的白傾風也不平靜,
“若是寧兒,剛才事發突然,一定選擇和自己並肩作戰,而且不會這般的驚慌失措;不求她能替自己分擔多少,至少不會拖累自己;此時,也定會手腳麻利的幫自己止血、解毒。最有能力站在自己身邊的是她,陰差陽錯結下緣分的卻是‘她’……唉,還多想什麼,自己的女人,當然要自己來保護——天意,一切都是天意啊!”
兩人一時各自陷入自己的心虛糾紛,彼此誰也沒有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