酈昭煜的後背,被“流光彈”炸的皮開肉綻,一時昏死過去。
消息很快傳進宮裏。
皇上和皇後當晚分別派人來看望了太子;憂心忡忡的皇上,連第二日的早朝也給免了。
太子遇刺,本就是大事,欽天府得到消息,立時開始畫影圖形緝捕刺客;太醫院也派出最好的太醫,忙碌了起來。
皇上皇後對此事格外的重視,百官一時趨之若鶩,紛紛前來探望。
酈昭煜勉強接待了幾人,煩不勝煩;吩咐了下去,便開始閉門謝客。
外麵鬧得快要翻了天,在太子府最後麵的“飄零院”,本想著獨善其身的夏侯寧,想不知道都難。
一整天她都在祈禱,“千萬不要有事”。
好容易等到了日暮西山,她早早的吃了點東西,便屏退珠兒;二更天一過,一個飛燕般地身影從“飄零院”飛身躍出,直奔前麵的“明淵閣”。
“明淵閣”四下一片寂靜。
知道四周都有暗衛,她不敢再用輕功,站在遠處,小心的向裏張望。
院子裏一片黑暗,往屋內看,倒是燭火點點。
看來,宮侍都沒在。
來的時候,不做多想;到了這裏,她才猶豫了、彷徨了……在門外癡癡站立了好一會兒,
是進還是退……
見或是不見……
見了又能說些什麼?
思想卻控製不了腳步,她不由自主的走到了門口……失神般的望著裏麵,最終移動步子到了內室門口。
他背身向裏正躺在寬大的軟床上,整個後背光裸著,自肩部以下包裹的嚴嚴實實,刺目的鮮血浸染透了白布,刺得她的眼睛生疼!
心中有一萬個準備,也抵不住眼前的事實;她幾乎一個人不住就要失聲叫出,猛地將手壓在唇上,抑製住驚訝,抑製住即將奪眶而出的淚水……
他總是這般的多災多難,總是這般的讓人提心吊膽;
他是“白傾風”時,身單力薄;
他是太子時,還是這般的身單勢孤;
這樣的日子什麼時候才是個頭;
什麼時候他才能強大到能保護自己,保護自己以後的江山……
就這樣,她遠遠的站在門口,癡癡凝望著這個讓她倍覺心疼的身影。
你的眼中為什麼再也看不到我?
你何時才能睜開被仇恨蒙蔽雙眼。
隻要你能將我認出,以後再大的風雨,寧兒和你一起闖!
呆呆凝視良久,最後化作心底的一聲長歎,準備轉身而去。
“既然來了,就進來吧!”
她的身體驀地一僵。
他沒有睡著?是不是她一來他就已經知曉?
尷尬的邁動步子走了進來,他已經翻身坐起,一隻手撫在胸口。
看來傷勢不輕,大概起來的時候連帶的胸口都在痛。
“你怎麼樣?”
她急步上前,想攙扶他一把,伸到一半,手又停在了那裏。
他看著那停在半空的纖纖素手,也有了一時的失神。
“你要不要喝水……”她不安的看看左右,沒話的找話。
“不用……”回過神,他又恢複了以往的淡定。
“……”
屋內陷入沉靜,兩人一時都沒有說話的意思。
夏侯寧呆在這裏越發的尷尬,潛意識裏,他似乎要怪罪她私自出來了……
但他什麼也沒說……
“傷得……很重吧?”她不安的掃了一下纏繞到他胸前的白布一眼。
“哼,”他冷笑,“對我來說,不過皮外傷……”
“都這樣了,還‘皮外傷’……”她心疼得埋怨。
他抬了抬眼,一股暖流從心底湧過;動了動唇,想要說什麼……
“喲——顏夫人可真是厲害!”隨著這個尖刻的聲音,綺羅從暖閣後麵繞了出來,“會武功可就是不一樣,想去哪裏便去哪裏……”
她的諷刺夏侯寧並沒有太放在心上;反而是看看酈昭煜,又看看一身輕紗罩體的綺羅,眼眸之中的驚色閃了閃,隨即黯然的垂了下來;忍不住,心中一股股酸意激蕩翻湧——原來,她一直都在;她在照顧他……
她的反應,綺羅很是滿意,一臉傲然的越過她,直接走到酈昭煜身前,挽住他的手臂,若隱若現的嬌軀貼上他的肩臂,
“太子,你怎麼起來了?太醫不是讓你多多臥床休息嗎?”
酈昭煜的眼角餘光瞥到夏侯寧的反應,唇角不懂生色的微微勾了一下,手臂一抬,順勢緊緊地攬住綺羅的腰身,無限溫柔的說道:
“還說呢,不是讓你休息了嗎?怎麼又起來了?都累了一天一夜了,鐵打的身子也禁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