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的是青色的長衫,可是非常奇怪的是,戴晨第一眼看見他的時候,隻覺得他是一個完全黑色的人。遠遠望去,竟象和天色融成了一色。
青衫人看著蒼茫的天色,緩緩道:“你為什麼不留下陳曉峰?”
戴晨慢慢收起了黃油布雨傘,走入草棚,道:“我若是留下他,又怎麼能找得出王止?”
青衫人冷道:“可是大雷神和斷弦雙刀這代價也未免太大了些。”
戴晨緩緩道:“這麼多年來,龍頭想做的事,已經幾乎沒有什麼做不到的。”
青衫人點了點頭道:“不錯。”
戴晨道:“但偏偏沒做到的幾件都是毀在王止手裏。”
青衫人緩緩點了點頭。
戴晨卻已又接著道:“所以隻要能殺了王止,就算花上十倍的代價,龍頭都會覺得值得的。”
青衫人默然不語,戴晨卻已打開黃油布雨傘。慢慢走入雨中。
青衫人看著戴晨轉身走出雨中,冷道:“你現在要去做什麼。”
戴晨側了側身,道:“去殺王止。”
青衫人突然抬了抬頭,雖然他的臉還是藏在竹笠之中,但戴晨卻看見他的眼中寒光一閃。
青衫人冷道:“我卻想提醒你兩件事。”
戴晨站住,道:“說。”
青衫人道:“一、龍頭一直想殺王止,可是每次卻都差了一線,所以他並不是那麼容易對付。二、千萬不要去想龍頭的想法,否則我都不知道會有什麼後果。”
戴晨的身影一頓,卻不再說話,慢慢的消失在蒼茫的雨中。
山路越來越泥濘,也越來越窄,秋雨紛紛的落下,狄飛驚的全身都已經濕了,就連每根發梢都已有冰冷的水珠滴下。
蝶舞雖然穿了蓑衣,但她每一腳都踏在粘呼呼的爛泥之中,卻也忍不住問道:“你說王止現在就住在這山裏?”
陳曉峰雖然連眼裏,嘴裏都已經全是水珠,但他還是笑著道:“不錯,我選的地方,一般人都是猜不到的。”
山路卻是越來越窄,很多地方已經隻容得一個人通過。
兩人跟著陳曉峰走了半天,陳曉峰卻還沒有停的意思。
這下就連狄飛驚都忍不住問道:“到底還要多久才能見到王止?”
陳曉峰卻笑了笑,道:“就快到了。”
陳曉峰說過就快到了之後,還穿過了一片樹林,繞過了一條小溪,走進了一個山穀,正當蝶舞都快忍不住再問一次的時候,他們卻看見了一間小茅房。
陳曉峰就在這時候說了句,到了。
難道王止就住在這山間的小木屋之中?
蝶舞雖然知道王止是友非敵,但心情還是不由得激動了起來,就連呼吸都比平時快了幾分。
狄飛驚的臉上也出現了喜色。可是這個簡陋的小木屋中連一絲聲息都沒有,狄飛驚還是忍不住看了看陳曉峰。
正當狄飛驚遲疑間,屋中卻有人道:“你們來了?”狄飛驚臉上的懷疑之色卻更濃了,因為這聲音竟然是個女子發出來的。
陳曉峰道:“我們來了。”
這時卻又有一個略顯蒼老的聲音道:“既然來了,為什麼還不進來?”
原來這小小的茅屋之中,竟是不止一人。
陳曉峰笑了笑,也不說話,推開小茅屋的門就走了進去。
蝶舞一進去,卻又怔住。
屋子裏隻有兩個人,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女人冷豔而動人,身邊斜斜的放著一把黑鞘黑把的長劍。而男人卻是胡須如鐵,就似連頭發也要一根根向上豎起。他的臉上雖然已有刀刻般的皺紋,但一眼看去,卻好象渾身有種說不出的力量馬上就要爆發出來一樣。他隨意的坐在一張椅子上,可是背上卻背著十隻小小的麻袋,就連坐著都沒有解下來。
蝶舞雖然不知道這兩個人是誰,但是她知道這兩個人中卻絕對沒有王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