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斯特之前本來還幻想著可以跟秦笙在旋轉木馬的彩燈下深情凝視,現在……
他看著坐在上麵幾乎要手舞足蹈的小娃娃,再看看那些估計他坐上去腳都會放在地上的木馬,默默地牽著秦笙離開了這裏。
算了,他們倆不能玩兒,以後有了孩子還是可以帶著她過來吧?
在腦海中幻想了一下迷你版的笙笙坐在旋轉木馬上對著他咯咯直笑的場景,卡斯特的心情一下子就多雲轉晴了。
秦笙倒是不知道卡斯特的腦洞竟然會突然從旋轉木馬跑到了孩子身上。
她此時正盯著另外一邊的過山車躍躍欲試。
“我們去玩兒那個怎麼樣?”比起鬼屋,過山車這種東西顯然更刺激一些,秦笙臉上都帶出了幾分興奮之色,“以前聽他們說這個很有意思,我還沒有去玩兒過呢!”
同樣“沒童年”的卡斯特看了看那邊,此時還能聽到從那個方向傳來的驚呼聲:“好吧。”
兩人很快就從童趣夢幻的旋轉木馬片場,進入了刺激酸爽的過山車世界。
卡斯特自認膽子還是不小的。至少,從小到大他還沒有真的怕過誰。被人揍了,自己就會去揍回來。至於其他小孩子害怕的妖魔鬼怪,他從小就隻覺得好奇而已。
本來以為一個小小的過山車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可當兩人坐到了座位上,卡斯特的臉色才微微變化起來。
趁著工作人員還在檢查後麵的人有沒有扣好安全帶,秦笙轉過頭看向了卡斯特:“卡斯特,你還好嗎?你看上去好像有些緊張。”
說著,她突然要伸手去解開身上的固定設備:“我們還是下去吧!去看看其他的項目也不錯。”
“不,我怎麼會緊張?”卡斯特十分堅定地說道,“你看我像是這麼膽小的人嗎?我隻是想到了剛剛的鬼屋,覺得這兩個項目好像也沒有想象中那麼恐怖。”
聽卡斯特提起鬼屋,秦笙立刻坐直了身體,一個字也不說了。
她腦海中不受控製地想到了之前在鬼屋裏發生的事情。
當時覺得害怕,所以不管做了什麼她都沒有注意。
等到從出口走了出來,聽到了外麵嘈雜的人聲,她才突然發現了不對勁兒。
一抬頭……
秦笙直到現在都還能記得起,其他人看向她和卡斯特那差異的目光。
她的四肢就像是無骨的藤蔓,將卡斯特的身體緊緊纏繞著。兩人正麵相對,身體靜靜的貼在一起,甚至連彼此的體溫都能夠清晰地傳遞給對方。
秦笙能夠感覺到自己的柔軟還有卡斯特結實的胸膛,她靠在他的身上,火熱的,硬邦邦的,像是一塊鐵,卻讓她安心無比。
可尷尬的是,男女之間的不同在這個時候也體會得格外明顯。
柔軟和硬朗,好像天生就屬於彼此。
就連敏感的部位都毫無間隙似的,她甚至能夠感覺到對方的皮帶扣傳遞過來的金屬感。
就算她在反應過來的第一時間就從卡斯特身上跳了下來。
但是,他們那曖昧不已的姿勢還是被守在出口的幾人看得清清楚楚了。
如果不是秦笙臉上還有殘餘的驚恐,知道她是被裏麵的東西嚇壞了,說不定那些人還會以為他們倆是趁著機會在裏麵進行了一番不可描述的動作呢!
之後兩人連牽手都不敢,沉默著走了一路,直到旋轉木馬那兒才打破了安靜。
沒有想到,現在又聽到卡斯特提起了“鬼屋”兩個字,秦笙原本暫時壓下去的羞惱又浮現出來,臉上紅得像是著了火。
這時候,工作人員已經全部檢查妥當了。
秦笙和卡斯特正好是坐在這一輪的最前排。
等到工作人員退出去觀賞了鐵欄,發出“哢”的一聲,卡斯特渾身都跟著那聲音顫抖了一下。
原本還能勉強遮掩住的臉色,此時已經暴露無遺了。
秦笙見了他這樣子,哪還能不知道這家夥剛剛是在逞強?
“你說你……”秦笙本想說他幾句,但到底還是說不出口。如今也不可能再臨時放棄,眼看著就要開始,她趕緊伸過手握住了卡斯特有些發涼的手掌,“別怕,我在這兒。”
剛剛在鬼屋的時候,害怕的那個人還是她,現在到了過山車這兒,處於弱勢的那個人卻變成了卡斯特。
卡斯特隻感覺到手心一暖,然後轉頭就看見秦笙對著她微微笑起來的樣子,眼神裏都是安撫和擔心。
他在心裏安慰著自己,這東西有什麼好怕的?不過是第一次玩,有些緊張而已。沒事的,沒事的。
“放心。”
卡斯特的話音剛落,那邊遙控台的工作人員就已經按下了開始的按鈕,最後一個音符幾乎要變成顫音消散在空中。
卡斯特幾乎要被迎麵吹起來的風給吹懵了。
他緊緊地閉著眼睛,卻發現這樣好像更可怕。因為看不見周圍,那股強大的壓力好像隨時都會撲麵而來,讓他有一種把握不住的危機感。
可睜開眼睛,就能看到幾乎要迎麵而去的建築和軌道,急速的風在夏日裏吹著十分舒爽,可這會兒渾身冷汗都要出來了,哪還會感覺到這暑日裏的炎熱?
和他不同,之前在鬼屋裏被嚇得瑟瑟發抖的秦笙這會兒感覺自己真的是要飛起來了。
她放肆地開口尖叫起來。
這聲音和其他人的尖叫聲合在一起,在這片空間盡情地響起。
她的頭發用橡皮筋紮得好好的,卻還有一些細小的碎發零散著,被這狂風吹得往臉頰後麵拂去。
這種感覺對於秦笙來說實在是太過美妙。
她感覺自己之前心裏的那些鬱氣、糾結,仿佛都隨著這些逐漸散去。
她甚至想要在這裏高歌一曲。
可剛一開口,就有風灌進口中,她卻毫不在意,放肆地笑了起來,和平日裏的那個秦笙相比,簡直是判若兩人。
像是掙脫了一切的枷鎖束縛,將自己完全釋放開來。
坐在旁邊的卡斯特本來已經緊張得攥緊了秦笙的手,一會兒閉眼,一會兒睜眼,總感覺自己要掉下去了,或者是被甩飛出去。
卻聽到旁邊的秦笙突然尖叫起來。
他先是嚇了一跳,艱難地睜著眼睛去看秦笙,卻發現她臉上毫無畏懼,反而有一種奇異的、狂野的、放肆的美感,和平常完全不同的魅力,差點兒就讓他看呆了。
秦笙好像也發現了他的視線,轉過頭來看著他大大的笑了起來。
黑色的碎發被風吹得四處亂揚,雖然說還達不到糊人一臉的程度,但這形象也好不到哪兒去。可秦笙這一刻完全不在意,這種風中的淩亂反而讓她變得格外得豔麗,像是一朵乘風盛開的花。
“卡~斯~特~”秦笙看著卡斯特,然後轉頭對著風大叫著,“我~好~開~心!”
她的聲音在這樣的大風裏變得破碎,聽上去甚至還有幾分歇斯底裏的感覺。要說動聽,絕對是不可能的,和平日裏唱歌時的感覺更是不能相比。
但是,她聲音裏的快樂卻是實打實的,仿佛有著別樣的感染力。
卡斯特盡管被這過山車的速度和驚險嚇得臉色有些發白,卻也忍不住露出了幾分笑意。
他倒是也想學著秦笙這樣喊出幾句話來。
但是,卡斯特擔心自己一開口,就會忍不住跟個女孩子似的尖叫出來。
這可不行。
哪怕是這樣的時刻,他都還記得不能在秦笙麵前毀了自己的形象。
他可是要做一個讓秦笙有安全感、可以放心依靠的成熟男人,怎麼能夠像個像姑娘一樣被嚇得尖叫呢?
卡斯特緊緊地閉著嘴,絕不讓一點兒聲音從雙唇之間泄露出來。因為太過在意形象,心神都放在了這上麵,他臉上的神色倒是逐漸恢複了過來,沒有像之前那麼緊張不安了。
好不容易等到終點,過山車慢慢地停了下來。
感覺釋放了心裏所有的壓力之後一身輕鬆的秦笙笑著對卡斯特說道:“卡斯特,我剛剛還以為你害怕呢,沒想到小瞧了你。”
等到過山車完全停了下來,她才解開了身上的安全扣,然後在卡斯特身上拍了拍:“你也太淡定了,居然一聲尖叫都沒有。”
剛剛高空響起來的各種叫聲,幾乎要把他們的耳膜都震破了。坐在她旁邊的卡斯特卻一直沒有動靜,如果不是那隻手還攥著她,安靜地就像是完全不存在。
“當然,”卡斯特的聲音有幾分不自然,“這有什麼好怕的。”
一邊說著,他一邊站了起來。
下一刻,他的腿突然一軟,差點兒就要往前栽去,還好被秦笙及時扶住了。
不過,卡斯特的個子這麼高,體重當然不會輕,秦笙這麼個小姑娘怎麼可能承受得住他的重量?兩人一下子跌回了座位上,重新坐了下來。
後麵的人都已經往外走去了。
工作人員見他們還坐在位置上,疑惑地問道:“你們還想再來一次?不過,需要重新出去排隊,不能一直占著位置的。”
這一次,沒等秦笙開口回答,卡斯特連忙站起來拉著秦笙就往外走:“不用了,我們就是不想和別人擠在一起而已,這就出去了。”
秦笙見他少有的慌張,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這家夥的確是怕坐過山車的。
等走出去以後,卡斯特才大大的鬆了一口氣。
秦笙讓他鬆開了手,在他背上安撫地拍了拍:“何必逞強呢?我又不會笑話你。萬一被嚇出什麼問題來,那可怎麼辦?陳賢應該會撕了我吧?”
“就隻是陳賢嗎?”卡斯特每次都不抓常規重點,這一次也一樣,“你呢?”
“我當然也會擔心!”秦笙伸出手指,大膽地在卡斯特臉上動土,把他臉頰上都戳出了一個紅點點,又忍不住心疼地輕輕揉了揉,“你說你,又不是小孩子,怎麼這麼任性呢?剛剛叫你下來都不肯。居然還跟我裝不害怕。”
“嘿嘿,”卡斯特傻笑了一聲,然後伸出手將秦笙作亂的手指抓在掌心,“你很開心不是嗎?這就夠了。”
他腦海裏還記得秦笙剛剛坐在身邊肆意大笑的模樣。
那時候他的心裏除了刺激,還有狂躁的心跳,這讓他幾乎要分不清楚那是因為害怕還是因為心動了。
每一次他覺得自己已經足夠喜歡秦笙的時候,這姑娘總是會有辦法讓他更喜歡她。
心裏的愛意像是綿綿不絕,每天都比前一天濃厚,每一刻都比前一刻深刻。
“對,我很開心。”秦笙沉默了一下,還是點點頭說出了這幾個字。
她臉上的表情看上去並沒有什麼異常,心裏卻溫柔地像是注入了一汪春水。
這家夥啊……
秦笙突然看見了不遠處的一個攤位,眼睛一亮,對著卡斯特道:“你現在這兒等一等,我馬上就回來!”
卡斯特還來不及說話,就見她像是一條小魚,在人群中歡快地穿梭著,幾下便不見了人影。
卡斯特倒是很想追出去,但他的個頭可比秦笙大多了,想要在擁擠的人群中自由行走可不容易。
而且,他也擔心自己走過去以後,兩人反而會錯過。這樣一來,秦笙待會兒回來會不會找不到他?
於是,卡斯特幹脆就這麼站在原地不動,等著秦笙過來找他。
沒過一會兒,就見一個捧著大把玫瑰花,手腕上還拴著十幾個注入了氫氣的心形氣球的中年婦女走過。
卡斯特心頭一動,連忙叫住了那個賣花的大嬸,向她買下了一支玫瑰花和一個粉紅色的心形氣球。
至於為什麼不買一大捧……
當然不是因為錢的原因,卡斯特從前還真沒有缺過錢。他的生母是天生放蕩不羈愛自由,雖說沒什麼時間照顧他,但生活用度上卻從未虧待。而他踢球以來,待遇也是一年比一年好,想要買什麼東西的時候從來不需要計較價錢。
如果是平時去秦笙家裏,別說是一大捧花,就算是一車廂的玫瑰花他也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