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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前一刻,美兔腦子裏的話都還沒來得及說出口,一輛大紅色的敞篷跑車就這麼從街道上直直地撞了過來。

原本站在她旁邊一臉倨傲的常淑儀,正是那輛漂亮高調的跑車的目標。巨大的衝擊力讓常淑儀整個人都掛在了車頭上,隨著那輛車子飛快地往旁邊的標語牌撞擊過去,發出了“砰”地一聲巨響。

那標語牌被車頭這麼一撞,杆子立刻就凹進去了一大塊兒,整個杆身竟彎曲成了近九十度的模樣。

一整個標語牌直接砸在了車頭,將那紅色跑車的車頭完砸得凹了進去,前麵的整塊兒擋風玻璃都已經全部碎掉了,混合著標語牌外部的碎玻璃,嘩啦啦地淋在了車子內部。

坐在車裏的司機生死未卜,一點兒動靜也沒有。被車子直接撞到了標語牌欄杆上的常淑儀,這會兒病歪歪的躺在了地上,滿臉都是鮮血,也看不出到底是死是活。

美兔被這突如其來的禍事嚇得說不出話來,見那標語牌被撞地往下砸的時候,她雙腿一軟就癱坐在了地上,然後連滾帶爬的往後退去。

雖說人沒有被砸到,但玻璃也劃了一身。

在這大熱天裏,本來就穿的比較單薄,此時露在衣服外麵的胳膊大腿,全都是一道道鮮血淋淋的紅痕,隻有一張臉被她牢牢護住,在額角落下了一小道傷痕。

但比起常淑儀和那位不知道身份的肇事司機,她這傷勢已算是很輕了。

等到所有的聲音都消失殆盡,美兔才突然爆發出了一聲尖叫。

這聲音就像是一個開關,頓時把周圍所有的喧囂都放了進來。剛剛目睹了一切的人群頓時一陣慌亂,報警的報警,叫救護車的叫救護車,還有人過來查看三人的情況。

不過,常淑儀的狀況看上去實在糟糕,現場又沒有什麼專業的醫生,誰也不敢去隨便搬動她的身體。車子裏的那位司機就更不用說了,大家隻能隱隱約約的看到有一個人影趴在那兒,連是男是女都看不清楚。

畢竟,誰也不敢隨便破壞現場,而且看那標語牌砸下來的地方,這司機的狀況也好不到哪兒去。

隻有受了點兒皮外傷的美兔被湊過來的好心人扶到了一邊,找來了藥水等物品幫她消毒包紮。

B市的治安還算不錯。

沒過多久,警車和救護車就先後趕到了現場。

等到他們開始出手,其他人這才看清楚,車子裏坐著的竟然是一個年輕的女孩。

不過,此刻她那頭長發披散著,又到處都是鮮血,也看不清具體的模樣。

常淑儀和那位肇事司機很快就被搬上了救護車,送往醫院急救。

美兔的傷勢經過確診,並不算太過嚴重,在經過了醫護人員的初步治療以後,就跟著兩個警察去了局子裏。

沒辦法,周圍的目擊者太多,大家都很確定在出事以前,她就站在常淑儀的旁邊跟她說話。

而且,那輛跑車當時是直直地朝著她們倆的方向撞過來的。

雖說現在受了重傷,被送進醫院的是常淑儀。但誰也不能肯定,對方真正針對的到底會不會是美兔。

就算不是她,以她當時和常淑儀所站的位置,也需要經過一番仔細的詢問調查。

被叫進警察局裏做筆錄,對於美兔來說還是第一次,更別說裏麵可能還會牽扯到人命官司。

她雖說平時心眼兒比較多,為了利益,根本不會在乎去算計別人,但是,怎麼說她也隻是一個年紀不大的小姑娘,再怎麼算計也從沒有想過要了別人的命。

這時候突然被卷進這麼大的案子裏,當坐在警察局的椅子上時,她還忍不住渾身發抖,眼前好像一直都鋪滿了那片刺眼的紅色,鼻尖隻能聞到那種屬於鮮血的鐵鏽味。

旁邊的女警察看她實在可憐,起身給她倒了一杯熱水,才重新坐下。

美兔手裏捧著水,略微發燙的溫度透過水杯,傳遞到她的手掌中,這才讓她的情緒稍微穩定了一些,可臉色還是嚇人的蒼白。

紅色的跑車受損程度太過嚴重,而且車子裏什麼文件都沒有。別說是身份證之類的東西,連駕照都沒有一份。而肇事司機還在急救之中,暫時還不清楚她到底是誰。

所以,突破口就隻能先放在和常淑儀說話的美兔身上了。

“你當時站在受害者的旁邊,有看到什麼特殊的情況嗎?”那個坐在對麵的警官問道。

“沒……沒有,”美兔一想到那撞擊過來的汽車,就忍不住哆嗦了一下,“我當時在跟她說話,話還沒有來得及說完,車子,車子就已經撞過來了。”

“方便談談你們說的是什麼內容嗎?”那人見美兔的臉色實在難看,將語氣稍微放緩了一些。

不過隻是普通的案件,美兔這會兒根本就不會說實話。

但是,現在裏麵可能會牽扯進兩條人命,她根本就不敢有所隱瞞,就怕到時候一個不下心露出了什麼馬腳,卻讓別人懷疑這件事是她一手策劃的。

比起殺人這種罪名,不過是要算計一個競爭對手,承認起來的難度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大。

美兔一點兒也不敢隱瞞,將自己今天在旁邊偷聽到常淑儀和夏曉雯的對話,然後主動找上門去的過程完完全全地重複了一遍,連細節也不敢錯過。

沒有想到又突然出現了一個新的人物,警方連忙派人把夏曉雯也請了過來。

夏曉雯也沒想到,在她離開之後竟然會發生這麼大的事情。她一邊暗自慶幸當時沒有在那兒跟常淑儀多糾纏,一邊將自己和常淑儀之間的對話,詳細的說了一遍。

夏曉雯心中無愧,說起這些事情來更不用感到心虛,毫無保留地將提到的內容完完全全複製下來。

美兔和夏曉雯說的都是實話,兩份口供就這樣清晰地對上了。

然後,常淑儀的打算就這麼暴露在大家麵前。

“秦笙?”那個負責調查的警官看了看兩份內容一致的口供,最後鎖定在了這個名字上,“兩個人都提到了她,這事兒說不定跟她有那麼些關係。”

旁邊年齡比較小的那位女警察看了一下,忍不住說道:“不會吧?我知道這個秦笙,她看著不像是那種買凶殺人的家夥啊?”

“你呀!”負責的那位警官剪切了幾張紙,在這位年輕的同事頭上敲了敲,“不跟你說了多少次了,咱們辦案子的時候,還是要講究實在的證據,怎麼可能因為你的主觀印象來判斷誰好誰壞呢?難道好人壞人都會在臉上寫個字,表明他們各自的身份?”

“知道啦……”

剛剛才和卡斯特坐在餐廳的秦笙,就接到了來自警方的通知電話,讓她盡快過去一趟。

秦笙到的時候,美兔的情緒已經稍微緩和了一些,看到秦笙出現,還有幾分心虛地移開了自己的目光。夏曉雯看了秦笙一眼,也有些別扭的看向了其他的方向。

不過,她們倆倒是沒有懷疑這事兒是秦笙幹的。

畢竟,常淑儀才剛剛找上他們,秦笙就算本事再大,也不可能立刻就知道,還做出了這樣的安排吧?

警方調查的時候卻不可能直接略過這樣的一個疑點。

畢竟,常淑儀要對付秦笙,可能是因為她自己的原因,也有可能是因為秦笙先對付常淑儀。到底是怎麼回事,還要調查了之後才能明白。

卡斯特在外麵的候客廳等著,秦笙則去了房間裏開始做筆錄。

直到現在她才知道,常淑儀居然出事了。

“什麼?”秦笙驚訝地看向了麵前的這幾位警察,“常淑儀被車撞進醫院搶救了?”

她臉上的驚訝一晃而過,看上去十分真實,根本就不是有意偽裝的表現。

“是的,”坐在她對麵的那位開口說道,“據其他人的說法,受害人常淑儀對你好像有什麼解不開的矛盾,想要找她們幫忙給你添些麻煩。你能跟我們說一下你們倆之間的問題嗎?還有,說一說案發當時你在什麼地方,做什麼。”

“我和她的矛盾……”秦笙想了想,把秦琅跟常淑儀一起算計她的事情說了出來,然後又才補充道,“今天她單獨過來找我,提出跟我簽約的要求。我前些天已經簽好了工作室,跟她之前本來也算不上什麼親近的關係,所以就拒絕了她。跟她分開以後,我和男朋友就去飯店裏吃飯了。剛坐在位置上,就接到了你們的電話通知。”

合夥算計、簽約。

這樣的字眼兒立刻就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特別是常淑儀提出簽約的時間還在今天。

從時間上來看,她應該是被秦笙拒絕以後,這才去找了夏曉雯。再次被人拒絕,然後美兔主動湊了過去,接著就發生了那場慘案。

所以,常淑儀找夏曉雯和美兔對付秦笙,很有可能是因為被拒絕以後的報複?

這個和之前兩人的矛盾應該沒有關係。

畢竟,如果對那些事情耿耿於懷,常淑儀也不會在今天找上去說服秦笙簽約了。

當然,秦笙所說的這些究竟是不是真的,還需要進一步的調查認證。

在這之前,一個新的名字又被牽扯了出來。

秦琅……

從秦笙的說法中可以判斷出來,常淑儀之前是和秦琅一起算計秦笙的。可是,最近的消息全都是關於這一對藝人和經紀人之間的撕扯。

常淑儀雖說手底下沒有了其他的藝人,在公司裏的地位也一而再再而三地下滑,但至少還有東山再起的機會,甚至可以出來找秦笙、夏曉雯等人商談簽約的事情。

可秦琅呢?

從那次記者發布會以後,好像就沒有她的消息了。隻有路人偶然拍到了她去醫院檢查手臂的照片,而且看上去情況不大好。

會不會是這兩人鬧翻了之後,終於惹急了對方,所以才對常淑儀下了狠手?

他們連忙派了人過去請秦琅來警局協助調查。

這一去,就發現秦琅不在她的住處,往日裏去的地方也不見她的人影。

想到醫院裏還有一位不知道身份的肇事者在進行搶救,調查的幾人一下子就想到了這一點,直接按照秦琅的身份去調查,果然就有了新的收獲。

那輛已經快看不出原形的紅色跑車,就是秦琅前一天去租車行裏租借的,還上了大額的保險。

有了這個方向,他們立刻開始調取相關路段的監控,果然從截圖上認了出來——坐在車子裏的可不就是秦琅本人嗎?

那個在醫院裏進行搶救的人居然就是秦琅!

其他三個之前錄過口供的人都沒有想到會是這麼一個結果。

剛剛從警局裏出來,秦笙就趕緊給自家老爸打了電話,通知了他這個消息。

秦琅就算如今已經和秦家脫離了關係,但血緣還在。其他的事情他們不會再管,可如今秦琅生死未卜,不管是要進行後期的治療,還是出現最壞的結果需要家裏人前去收回屍體,他們都不可能放任不理。

秦老爺子年齡大了,這事兒當然不能通知他。

就算對秦琅失望透頂,可要白發人送黑發人的話,哪怕對方隻是一個不肖子孫,老人家心裏也不會好受,說不定還會把一切過錯都攬在自己的身上。

他如今的狀態,可不能這麼自責下去。

所以,秦父在得知了這個情況以後,毫不猶豫地就打電話通知了還在M國的大哥,也就是秦笙的大伯父,秦琅的親生父親。

在等待秦家老大回來的這段時間,常淑儀和秦琅的治療結果也已經出來了。

還好及時送往了醫院,搶救的結果還算不錯,兩人都沒有當場死亡。

不過,情況也沒有好到哪兒去。

常淑儀兩條腿被車頭和標語牌的欄杆夾在中間猛烈撞擊,直接粉碎性骨折。情況緊急,為了避免出現大出血的狀況,加上裏麵的骨頭已經徹底粉碎,不可能再複原了。所以搶救的時候隻能從膝蓋上方開始截肢,雖說她的命保住了,雙腿卻沒有了,身體也衰竭下去,以後隻能在家靜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