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2 戴維(1 / 3)

秦笙並沒有注意到阿洛德這邊的情況,徑直走到了朱莉安的身邊。

這姑娘趕緊把秦笙的酒杯遞了過去,見她接住,這才端起了自己的杯子和她一碰:“秦,你真是太棒了!”

“謝謝,”秦笙微微傾斜著手裏的杯子和她碰過以後,這才笑著說道,“不過,你可別這樣誇我了,這讓我有些招架不住啊。”

“為什麼不誇?”一旁的弗蘭克趕緊說,“秦,你的鋼琴彈得很棒!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長期過來?”

見秦笙一副疑惑的樣子,弗蘭克連忙解釋道:“你知道的,我們這兒算是一個私人酒莊。不過,也對小部分人銷售酒莊裏的特釀紅酒。所以,品酒會是少不了的。光是品酒就有些無聊了,你如果願意的話,我可以邀請你過來彈彈鋼琴嗎?報酬好說!”

“這……”秦笙想了想,還是沒有一口答應下來,“我還有學校的課程需要完成,恐怕沒有時間經常過來,實在是很抱歉。”

“這個不需要擔心,品酒會又不是每天都有,也不是每一次都需要請你過來,隻是偶爾來一次,可以嗎?”弗蘭克並不放棄,“經常出來開闊一下眼界,對你們來說應該也有好處的。”

說著,他還看向了朱莉安:“朱莉安,你如果能幫我說服秦,到時候你可以跟她一起過來,我請你們喝酒,怎麼樣?”

如果是在酒吧裏,這樣的話未免有些搭訕的嫌疑。

可是在這兒,還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麵,弗蘭克更是朱莉安老師鮑曼的朋友,這邀請就可以算得上是非常誠懇了。

特別是朱莉安這小酒鬼還一臉期待地看了過來。

沒等秦笙說話,旁邊就有人突然開了口:“這位小姑娘還是在校學生?”

“對,”弗蘭克笑了一下,把剛從朱莉安那兒知道的消息說了出來,“秦是從C國來的交流生,要在F國音樂學院學習一年呢!”

“哦?”那人很感興趣地看向了秦笙,沒有就此多說什麼,反而建議秦笙答應弗蘭克的邀請,“你們學校的課程我還是知道的,理論課不算太多,還是得靠你們自己的研究學習。你們C國人不是有種說法叫‘閉門造車’嗎?到弗蘭克這裏來逛逛,說不定比你關在教室裏學到的還多。”

說話的這位卻是一個上了年紀的女士。

她的一頭銀色短發整齊地往腦後梳去,穿著一條黑色的長裙,腳上是一雙同色的低跟鞋。雖說已經不再年輕,臉上還有遮不住的皺紋,但她看上去優雅大方,自有一種迷人的氣質,反倒是給人一種比許多年輕的女孩子還要美麗的感覺。

秦笙雖然不知道對方的身份,卻也察覺到可能不太簡單,本來因為弗蘭克的熱情和朱莉安的期待,她就已經傾向於接受邀約了,現在這位女士的話更是讓她去了幾分猶豫。

“謝謝您的建議,”秦笙先是對她禮貌地道了謝,這才看向了弗蘭克,“可以等到正式開學之後給你答複嗎?我想先看看具體的課程安排。”

她這麼一說,弗蘭克也就知道了她的意思,這事兒多半已經成了。

弗蘭克爽快地點了點頭:“當然可以,這是我的名片,決定好後請務必第一時間告訴我。”

那位銀發的女士見此倒是有些意外。

她本以為這麼多好處擺在眼前,這個年輕的小姑娘會一口答應下來呢!沒有想到,還會有這樣的說法。

她麵上不顯,心裏卻多了幾分認可。

畢竟秦笙這樣的做法更為穩當,不僅是對她自己的學業負責,也是對學校和弗蘭克的負責。

不管心裏怎麼想,她也沒有再多說什麼,而是轉身離開跟其他人交談起來。

弗蘭克這才悄悄對秦笙笑了一下:“秦,知道剛才的那位是誰嗎?”

“誰?”秦笙還真不知道。

“那位是諾拉夫人,”弗蘭克做出了一副“你果然不知道”的模樣,“而且,她是F國音樂學院的校董兼副校長,曾經還是一位很有名氣的女鋼琴家。”

說著,他可惜地看了一口氣:“遺憾的是後來出了一次意外,導致她的指骨受傷,不能再彈鋼琴了。所以,她才從藝術的殿堂退了下來,轉而培養起了你們這些學生。很多從F國音樂學院出來的孩子都受過她的教導呢!”

這些,隻是簡單地了解了一些F國音樂學院背景知識的秦笙當然不可能知道,她甚至從未見過這位諾拉夫人的照片。

一邊的朱莉安也隻是聽過諾拉夫人的事跡,卻沒有見過她本人:“不是說她很少搭理學生以外的人嗎?”

“你這位朋友可不就要成為他們學校的學生了嗎?”朱莉安的老師鮑曼慢悠悠地說道,然後看了看秦笙,“不過,她剛才能對你說那些,想必是對你很欣賞的。小姑娘,恭喜你,還沒開學就已經入了你們學校副校長的眼了。”

秦笙有一種哭笑不得的感覺。

說不高興肯定是假的。

諾拉夫人不管是身份,還是她曾經在鋼琴界的地位,都比現在的秦笙要高得多。能夠得到她的認可,秦笙怎麼會不開心?

但是更多的,卻是學生對在教導主任那裏留了名字的惶恐和緊張。

如果不是秦笙慣常淡定,加上家裏好幾個教授級別的親人在,親爺爺更是國寶級的音樂大師,這會兒她恐怕都得誠惶誠恐地表示不安了。

說完了這些,弗蘭克和鮑曼也不在這兒站著了,留下了秦笙和朱莉安,朝著他們的朋友走去。

臨走之前,除了讓秦笙好好玩兒以外,就是讓她別忘了之前答應的事情。

“這可真是太好了,”朱莉安喝了一口酒,“到時候我就可以跟著你過來蹭酒喝了!秦,還好今天帶你過來了。”

秦笙無奈地看了看她:“我的作用就是為你提供免費的紅酒?”

“不,當然不是,”朱莉安那樣子就差沒有舉起手發誓了,就在秦笙以為她會完全否認的時候,朱莉安卻嬉皮笑臉地說道,“除了免費的紅酒,還有免費的音樂啊!”

“你這可真是……”秦笙裝作生氣的樣子,“看來我下次得瞞著你一個人過來才行。”

“別呀!”朱莉安連忙說道,“你忍心嗎?秦,你可不能過了河就把橋給拆了。呃,是這麼說的對吧?”

“是‘過河拆橋’,”突然從旁邊冒出了一個年輕男人的聲音,“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

兩人轉頭一看,走過來的正是阿洛德。

那四個字的“過河拆橋”,雖然從他嘴裏出來,還是免不了有些外國人大舌頭的感覺,卻能夠讓秦笙聽得明白。

“沒錯,”秦笙對著他微微笑了一下,“先生你的C國語說的很好。”

這就是C國人的習慣了,在這種情況下,一般都會誇一誇對方的。

阿洛德卻以為對方當真覺得他說得很好,滿意地笑了笑道:“那我就接受你的誇獎了。不過,秦,你可以叫我的名字的。已經見了幾次麵,我們也還算是認識的朋友了,不是嗎?”

秦笙突然一愣,然後點了點頭:“是這樣的。”

阿洛德怎麼說也是弗蘭克他們請來的客人,看上去跟鮑曼也很熟悉,還是和朱莉安有合作關係的客戶,秦笙自然不能不給麵子。

而且,對方的態度也很友好,並沒有什麼惡意,秦笙實在是做不出甩手走開的舉動。

秦笙沒有往其他方麵想,所以隻考慮了一下互稱姓名的事情。

朱莉安卻是在這方麵尤為敏感,怪異地看了一下和往日裏表現得很不相同的阿洛德,然後直截了當地說出了口:“阿洛德,你平時可不是這樣的。今天突然對秦的態度這麼好,讓她的男朋友知道了可是會吃醋的。”

如果秦笙對阿洛德有意思,或者是她心胸比較狹窄,朱莉安這樣的舉動可謂是吃力不討好,就像是她可以掀開了秦笙的感情現狀,想要搶走她的桃花似的。

不過,秦笙心裏除了卡斯特並沒有其他人,也知道朱莉安在為她考慮。雖說她並不覺得阿洛德會因為兩次見麵就對她有什麼意思,但朱莉安的這份關心她還是接受的。

當然,她也不希望因為自己讓朱莉安開罪了弗蘭克的客人。

如果阿洛德真的有什麼想法,倒是沒事。可如果人家並沒有什麼呢?朱莉安這樣挑明,未免有些讓對方下不來台,隻比直接拒絕好了那麼一點兒而已。

“那我回去之後可得告訴他一聲,今天遇到了一個金發的大帥哥,”秦笙笑了起來,“我還挺想看到他吃醋的樣子的。”

這樣一來,就成了她和朱莉安兩個女孩子的玩笑話了。

不管怎麼說,阿洛德也不會覺得尷尬下不來台。

阿洛德麵上的表情看上去好像沒什麼變化,坦坦蕩蕩得就像是朱莉安的那些想法都隻是她的臆測而已:“秦有男朋友了?那他一定是個很幸運的家夥了。我想你們倆還有事要談,就先走一步了。”

他舉著酒杯對著兩人示意道,然後走向了旁邊正在交談的幾人。

阿洛德這樣的表現,倒是讓朱莉安有些不好意思了。難道真的是她誤會了而已?

秦笙本來就對阿洛德沒什麼意思,他這樣的表現,秦笙既不會覺得失落也不會覺得放鬆,再正常不過。見朱莉安看上去有些不安的模樣,幹脆拉了人到一邊去品嚐其他的紅酒。

果然,一提起這個,朱莉安立刻就把阿洛德的事情忘了個幹淨,拉著秦笙巴拉巴拉地說了起來。

不遠處和其他人站在一起的阿洛德借著喝酒的動作往這邊看了一眼。

那個穿著長裙子的黑發姑娘站在品酒台邊微笑著側耳傾聽旁邊的朱莉安說話,看上去恬靜美麗,真像是中世紀的一幅少女油畫。

他歎了一口氣。

沒想到這麼可愛的小姑娘居然已經有男朋友了,真是可惜……

“阿洛德,你說我們上次提到的那個項目,如果能夠……”

聽到旁邊的人說起正事兒,阿洛德把心裏的遺憾和之前莫名其妙升騰而起的情緒都拋到了一邊,轉過頭跟其他人低聲商談起來,沒有再去看那個披散著長發的女孩子了。

這麼一場品酒會結束以後,其他的客人都已經陸陸續續地離去了。倒是秦笙和朱莉安,還有一個阿洛德留了下來,跟弗蘭克和鮑曼一起享用了一頓美味的午餐。

鮮嫩的牛排配上醇美的紅酒,還有漂亮又可口的F式小甜點,一頓飯吃得是賓主盡歡。

這個過程中,阿洛德並沒有多朝秦笙看過一眼,更別說是無緣無故地上前搭話了。

朱莉安心裏更是覺得她之前是誤會了對方,難免多了幾分歉疚。

這樣的情緒,在離開的時候,弗蘭克拿出了一瓶好酒送給秦笙作為見麵禮之後,一下子消散得無影無蹤。

這還真是有酒萬事足了。

弗蘭克見她這樣子,無奈地搖了搖頭,又讓人拿出了另一瓶送給了這個嗜酒的丫頭,這才放了他們離開。

阿洛德並沒有和秦笙她們倆一起離開,反而繼續留了下來。

“你對秦有意思吧?”鮑曼看著阿洛德說道,“可別想瞞過我,你的眼神我就能看得出來。”

阿洛德既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隻是挑了挑眉沒有說話。

鮑曼卻來了興趣:“後來發生了什麼?我怎麼覺得你後來突然態度就變了個樣?”

阿洛德起身將外套穿上,看向了鮑曼:“我想,你應該知道什麼該問什麼不該問。”

剛剛還問得起勁兒的鮑曼一下子噎住了,摸了摸鼻子做了一個“我不說了”的姿勢。

也是今天阿洛德表現得太過親和,他都忘了這人到底是什麼脾氣了。

“這是怎麼了?”剛出去送了秦笙和朱莉安離開的弗蘭克一進來就看到這情況,“阿洛德,你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