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天祈慌了手腳,以至於一向傲人的判斷力在這一刻,完全沒有發揮的餘地:“對不起對不起,桑曉,你別怕,我我我不是有心要嚇你的……你別動,我去叫令狐醫生來……”
“不……”桑曉拉了他:“你先答應我,沒有我的同意,你不能私自將邱一鳴送給任何人……你不答應,我就不讓醫生看……”
“好好好,我答應你,怎樣我都答應!”杜天祈急得臉紅脖子粗,這時候她就算提出再無理的哪怕是要天上的星星月亮的要求來,估計他都會立刻想辦法將它們弄下來。
桑曉狡黠的一笑,直起身子來,笑眯眯的捧了那張驚嚇過度而有些變形的臉:“這可是你說的哦,答應了就不可以反悔哦!”
“你——”杜天祈一臉錯愕,隨即無力的苦笑:“桑曉,你為了邱一鳴,可真是煞費了苦心呢!”
“老公,你為了他,不也很是煞費苦心嗎?”桑曉將軟釘子扔了回去:“好啦,別生氣好嗎?日後,你會明白的……”
說不氣,那當然是騙人的,可是,不管怎樣生氣,麵對麵前這張臉,他都沒辦法冷臉一甩,轉身走人:“會明白什麼大道理?”
“冤家宜解不宜結!”桑曉抑揚頓挫的念道:“我答應你,會好好處理這件事情,絕對不會讓他成為我們將來的隱患——我有信心……”
看著杜天祈顯然不信的眼神,她加大保證力度:“我還有索菲亞這個強大的後盾,邱一鳴再怎麼翻,也是翻不出她的五指山的……”
杜天祈看著她信誓旦旦的模樣,終於讓步:“我這邊沒問題,但是,木村那邊,你覺得他會善罷甘休嗎?桑曉,容我提醒你一句,此人並非善類啊!”
桑曉明白的點頭:“他人目前還住在我們家吧?你去告訴他,我要見他——”
這會兒,他的身份淪落成供她使喚的跑腿角色,哀歎一聲,轉身往外走!桑曉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門口,歎息出聲:“唉,回來這兩天,淨忙著找人談話了……談話也是一件很浪費腦細胞的事情誒!”
木村拓仁給桑曉的第一印象便是精明,強勢!一雙矍鑠的小眼睛藏在晶亮的鏡片後,掩了許多的鋒芒和銳利。跟這樣的人打交道,桑曉心裏開始叫苦不迭。
“杜太太,聽說你有事要跟我,單獨談談?”木村拓仁說著生硬的中文,鏡片後的小眼睛飛快閃過一絲不屑和蔑視。
桑曉清楚看到了,卻並不與他計較,隻輕輕笑了笑,默默給自己打足氣後,笑吟吟的開了口:“聽說你為邱一鳴而來?”
木村拓仁顯然沒料到她問得如此直接,微愣了下:“不錯,我的確是為他來的!”
“聽說這幾年他一直跟你在一起?”像是閑聊般,桑曉隨意的問著不著邊際的問題。
木村拓仁有了先前的經驗,這回表現得極為鎮定:“是的,我們一直在一起!”
桑曉注意到他說的我們,忍不住皺了眉頭,說服木村拓仁這件工程,看來極為棘手了。不過,迎難而上,是她一直以來的座右銘呢!
“你見過他笑得最美的時候嗎?你還記得那是怎樣的笑容嗎?”桑曉依然不著邊際的問道。
木村拓仁因為她的問題而蹙眉,卻很認真的開始思考起來:“笑得最美的時候?不,他笑起來的時候很,飄渺、迷離,讓人心痛……他常常這樣笑,我當然記得很清楚……”
“不!”桑曉脆生生的打斷他的話:“他笑起來最美的樣子,不是飄渺不是迷離,更不是讓人心痛……他笑起來的時候,眉眼彎彎的樣子,很像小孩子。唇角微微上翹,是最溫柔的弧度……他沒有這樣對你笑過,對不對?”
縱然是商場馳騁縱橫了大半生的木村拓仁,他的臉色此刻也顯得很是難看:“如此說來,杜太太很了解他?”
桑曉絲毫沒有猶豫的承認:“不錯,我了解他,所以知道,隻有在他最放鬆,對人最沒有戒備麵對最親密的人的時候,才會流露出那樣暖洋洋的笑容來……”
“你的意思是說,他對我有戒備,我不是他親密的人,所以才不能開懷放鬆的笑?”木村拓仁嗤笑一聲,這幾年,他對他極好,好到隻差沒有掏心掏肝了,他憑什麼還對自己心懷戒備?
像是看出他的不屑他的疑惑一樣,桑曉緩緩笑了:“木村先生,那你可有問過他,喜歡你給他的這樣的生活嗎?還是,你隻顧著自己喜歡了,壓根就忘記了要過問他的感受?”
木村拓仁震驚的抬眼,有些不敢置信的對上桑曉調侃的眼,當初是邱一鳴主動找上他的,而他也的確很喜歡這個渾身都充滿了神秘感的中國男子,卻真的從來沒有問過,他是不是喜歡?他有什麼樣的感受?
桑曉幽幽歎氣:“邱一鳴不喜歡你,也不喜歡你給的安排和生活,跟你在一起,隻是為了在短時間內,儲備好複仇的條件和利器……失手被擒,聽說你來,他也並沒有露出開心的表情來,相反……
“相反什麼?”木村拓仁急急追問道,眼裏有絲毫不加掩飾的焦急和迫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