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秦佳莫朗篇(二)(1 / 3)

不知道哭了多久,也不知道笑了多久,我躲在被窩裏,緊緊抱著自己的手臂——即便是初夏的天氣,盡管我身上還覆著被子,可是那寒進人心裏的涼氣,卻讓我整個人都處於顫抖的狀態,甚至於,我都能清楚的聽見自己牙齒與牙齒打架的聲音!

隻聽得“咚”一聲巨響,接著有沉穩的腳步聲傳來,隨即,被子被人拉開一條縫。

有新鮮的空氣撲鼻而來,我貪婪的吸了吸鼻子——被窩裏處於缺氧狀態的我,也因此而意識清楚了起來。

還沒勻好氣,一堆衣服樣的東西劈頭蓋臉的朝我砸來,蒙住了我的腦袋,隔絕了我剛呼吸到的空氣。手忙腳亂的拉下那件衣裳,我愣愣的看著他:“幹嘛啦?”

他的表情有些錯愕,隨即冷了臉:“你自己穿還是我幫你穿?”

我幾乎嚇得彈跳起來,緊緊抓了那件黑色的衣服:“我自己穿我自己來,就不勞您大駕了,麻煩你移駕出去好嗎?”

他抿了唇,深深的看了我一眼,轉身往外走去,我籲了口氣,抓起那堆衣服,立刻紅了臉,這個人,連最私密的內衣褲也幫我重新準備了?

我顫抖著手,迅速套好那套以黑色主打的衣褲——就連內衣褲都是黑色係,我瞥嘴看著鏡子裏那個麵色蒼白的人,順帶嫌棄了一下身上的這身衣服。

順帶的,再嫌棄了一下準備衣服的那個男人,他到底是有多喜歡黑色啊?自己穿的衣服是黑色就算了,幫她準備的衣服竟也是像是準備去開追悼會一般莊嚴肅穆!

肚子忽然傳來一陣“咕嚕咕嚕”的聲音,我回神,苦笑著摸了摸早就癟了下去的肚子,我到底被帶來多久了?而我又有多久沒有進過食了?為什麼我此刻的感覺竟像要被餓暈過去了一般?

房門倏的被打開,那一身一臉都黑得可以的男人推門而入,我實在很想尖叫著提醒他,不敲門而入是一件十分沒有禮貌的事情,可是轉念一想,這是他的地盤,他樂意敲就敲……

悶悶不樂的看著他,我抱著死就死的壯烈態度:“那什麼?就算真正的囚犯在死之前,都有資格飽餐一頓的……”

就算我有罪,就算我是犯人,那他也該先給口飯吃再審問定罪吧?

“哼!”他冷哼一聲,唇角又以譏誚的弧度勾了起來:“走吧!在審問之前,你還有權利吃頓飽飯——”

果然還是要過堂的啊!我的臉瞬間跨了下來。算了,審問就審問吧,在那之前,我還是先填飽我的肚子再說。

他轉身走開,我赤著腳,小跑步跟了上去,不是我邋遢不穿鞋,而是這屋子裏,連一雙拖鞋都沒有——我這才注意到,這間主色調以深沉的黑為背景顏色的房間,並不是我最先醒來時的那個房間!

大大的可容納上百人的飯廳,此刻就隻有我,哦不,還有一個站在一邊,看著我狼狽吃飯的男人,他的唇角依然似笑非笑的勾起,卻冷冷的,不帶一點溫度!

毫不優雅的打了個響響的飽嗝,我才心滿意足的放下碗筷。這輩子,從沒覺得,尋常撲通的飯菜也能這麼好吃,還是,因為太長時間沒有吃到中國菜,所以才這麼的意猶未盡?

一抬眼,他那毫不掩飾的嘲笑表情落進了我的眼裏。我的臉一紅,連忙低了頭,有些不知所措的望著桌子。

卻被桌上的一片狼藉驚得瞪圓了眼睛,天,我竟然在不知不覺間,吃光了五個盤子裏的菜,我到底是有多餓啊?

“那啥——”我幾乎想要掩麵而逃,但在他的地盤上,我能往哪裏逃?“你,我我已經吃飽了。你不是要審問我嗎?幹嘛還不開始?”

“我知道你已經吃飽了!”他忽然揚起促狹的笑容,眉眼彎彎的樣子,竟然有些調皮的意味。

我有些呆怔的看著他,在他又轉換成嘲諷的表情時,回過神來,暗罵道:秦佳啊秦佳,這種時候,你居然還能走神?

“好吧,現在開始!”他輕輕嗓子,沉思著看了我一眼:“四年前的那件事情,你到底摻和到什麼程度?”

我的臉唰的白了,我想此刻我的臉色一定很難看。卻在麵對他審訊的目光時,強自鎮定道:“你在說什麼?我不懂……”

這是我心裏最陰暗的事情,我連自己都不敢去回想,又憑什麼要告訴他?

“不懂?”他輕輕的重複著我說的話,麵上又掛上了那嘲笑的表情:“那麼,需要我重新再提醒你一次嗎?”

我怔怔的坐在那裏,失魂落魄,好不淒慘!

他低沉的嗓音慢慢響了起來,他的聲音很有磁性,很好聽,可是現在,這把好聽的聲音,正在一點一點的揭露我四年來如影隨形的噩夢:“四年前,桑曉被人陷害,那時候,你的母親剛巧過世。幾天後,桑曉車禍昏迷不醒,你作為她最好的朋友,不但從沒去看過她,相反的,還遠走高飛去了美國留學……”

“你別說了……不許說了……”我忽然抱了腦袋,頭痛欲裂的大吼:“是的是的,都是我,都是我做的,桑曉會那樣,都是應為我……”

我被禁足了,確切的說,我被那個自稱鷹幫幫主的男人軟禁了。一個禮拜,我被關在這個空曠得令人難以喘息的房間,整整一個禮拜了。

也就是說,我已經一個禮拜沒有見到那個男人了。不過還好,他還記得每天叫人給我送飯送水,我這條卑賤的命,才能苟活到如今。

是的,我看不起自己,就連我,也是看不起我自己的!午餐隻吃了一點點,便在大個子驚訝的注視下,放下了筷子——大個子每天負責給我送飯!

今天的天氣很好,我赤腳坐在陽台上,眯眼看著高掛在天空的太陽,那麼溫暖的陽光,為什麼沒有讓我感到一丁點暖意呢?

這些天,我形同木偶般,發呆,卻什麼都不想。怕一想起那些往事,便會陷入萬劫不複的境地……

房門被毫無預警的撞開,我驚得急忙回身,門口站著的,正是將我困頓在這個地方的男人,他冷冷的看著我:“怎麼?想用絕食來威脅我?”

我歎氣,這個時候,我已經沒什麼好怕的了:“我並沒有想要絕食……何況就算絕食,能撼動得了你分毫嗎?”

他剛毅的麵上露出譏誚的笑容來:“還算有點自知之明,在我沒想出要怎麼懲罰你之前,你就乖乖的呆在這裏吧!”

他說完,轉身要走。我不知從哪裏偷來的膽子,腦袋一熱,脫口而出:“敢問莫先生是以什麼身份什麼權利對我實施懲罰?”

他腳步一頓,霍的轉身,那雙褐色的眸子似笑非笑的看著我,很顯然,他有些吃驚,我竟然敢出口反擊:“我以什麼身份什麼權利?這話問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