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愣的和奴良滑瓢對視了好一會兒,奴良陸生才終於明白過來他頂著一張嚴肅臉說了什麼,頓時覺得血壓升高,連腰間的退魔刀彌彌切丸都拔出了半截。
“老頭子你在說什麼鬼話!!”
奴良滑瓢鬆了口氣,揮揮手道:“不是就好不是就好。”
雖然這麼說著,但奴良滑瓢說話同時投向奴良陸生的眼神,還是在明確示意著讓他快點解釋一下為什麼會把這個小姑娘帶出來。
奴良陸生很奇怪,明明是一起出發一起行動,他的爺爺怎麼就不清楚他的意圖呢?
沒有辦法,這大概是代溝吧。
無緣無故就頂了頂“可能成為禽獸”的帽子,還是自家爺爺頒發,奴良陸生忍不住咬了咬牙。但他沒有辦法,隻好花費口舌解釋一下了。
其實主要是因為,當時宴廳的情形讓奴良陸生產生了誤會。
在偷偷溜進宴廳時,奴良陸生乍一看過去,那些圍著一振刀坐著,故作姿態交談著的男人們簡直想在舉行什麼隱藏著的神秘儀式,尤其是竹簾之後還端坐著一名幼小女童的情況下。
這畫麵令奴良陸生感到危險,那名孤零零的女童就像是落入狼口的羔羊,讓他無法坐視不理。
那一瞬間無數惡毒罪行從奴良陸生的腦海中閃過,無一不是社會新聞的界麵。他不允許那些猜想有一條變成現實。
因此他就憑借著自己滑頭鬼的特『性』,爭分奪秒的把小姑娘救了出來。
作為被救出,並且聽完了奴良陸生全部敘述的三日月宗近沉默了片刻,然後盡力的抬高自己的短手,戳了戳少年。
“打擾了,可否先將我放下來?”
屬於小姑娘的清甜軟糯的聲音想了起來,奴良陸生這才驚覺自己剛才解釋的全過程中,都是保持著把她夾在胳膊下這樣應急的無禮動作。
沒辦法,妖怪狀態的奴良陸生力量可觀,而六七歲大的女孩就那麼小小一個,加上厚厚的衣服也沒多重,在妖怪級別力氣的對比下完全可以忽略不計。於是她也就真的被奴良陸生忽略了。
奴良滑瓢『摸』了『摸』自己光滑的頭頂,深感自己的老臉有點沒處放。
“陸生,”到底是麵對著自己的孫子,奴良滑瓢冷靜了一下,耐心道,“作為奴良組的三代目,我想你應該要做到明確分辨一個人是否是人類。”
“……啊?”奴良陸生一時間還沒反應過來。
見自家孫子空頂著夜晚形態的氣勢帥臉,卻透『露』出了那麼一股傻氣,奴良滑瓢深感他成長的餘地還有很多。
於是他幹脆不理奴良陸生了,直接轉身麵向那名小小一團的女孩,彎下腰抱歉地說道:“真的很抱歉,這位小姐。我家這孫子犯了傻,擅自把你帶了出來,給你添麻煩了。”
一個老人用這樣的語氣和小孩子說話看著很奇怪,但是奴良滑瓢長久歲月積累的經驗告訴他,在人類世界之外,千萬不要用外表輕易判斷對方。
有時候這一點甚至在人類間也適用。
麵對著奴良滑瓢的三日月宗近表現的極為淡然,絲毫沒有外表這個年紀的小姑娘遇見如此情況時會有的驚慌失措。
這讓在旁邊看著的奴良陸生終於意識到了不對。人類時的陸生也不過是個中學生,還算能猜到一個六七歲的女孩子,即便是平安時代六七歲的女孩子,麵對眼前這樣的情形時,大概會有什麼表現。
奴良滑瓢疼愛得擼了自己的傻孫子一把,心想著沒辦法,還是經驗少啊。
此時意識到自己很可能做了什麼烏龍事件的奴良陸生,內心已經很忐忑了。他低下頭,心虛的問道:“那個,請問你是、是……”
“我嗎?”三日月宗近理了理衣服,一舉一動都極為符合奴良陸生從前想象過的平安畫卷,明明看起來還那麼小。
“我是付喪神。”
付喪神?
奴良陸生的腦海裏最先浮現的是帚神那樣說是“神”,實際上就是精怪的存在,但他很快看著三日月宗近,否定腦中的想法。
在三日月宗近說出了實情後,奴良陸生嚐試著集中精神,特意去感知了一下眼前女童的氣息。
結果總算沒讓奴良滑瓢再失望,奴良陸生終於感知到了。
因為出現在這個世界後,奴良陸生一直都沐浴在充沛的靈氣之中。以至於在遇到三日月宗近這樣靈力純淨的存在後,經驗不足的奴良陸生就不小心的忽略了。
現在仔細一看,眼前女孩身上的靈力和周圍飄『蕩』的靈力其實有著明顯的不同,那種感覺……
奴良陸生頓了頓,相比爺爺少了太多的經驗,讓他小心翼翼的在心中列出了想法:純淨的靈力,根本就是正在成長的神明!
他堂堂奴良組三代目,可真是把臉在這異世丟幹淨了。
“啊……”奴良陸生酷帥的表情擺不住了,整張臉都垮了下來,自責的蹲下身,誠懇的低下了頭並真誠的道歉,“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