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有,那次算是吧……有一次出門在外正好是十五。在南方的水鄉,燈籠除了掛在樹上的,繩上的,還有的放在水中,一盞一盞的全是閃著燭火的河燈——那的風俗是把燈放到河裏,載著心中許的願望,一閃一閃的,很美……”
可惜隻遠遠地見了一眼,現在,北方……天寒地凍,是看不到河燈的。
安明覺得十五這個話題有點沉重,便想岔開。
葉小禪卻不吐不快。
她本不是個多舌的人;但麵對安明,讓她很有安全感,無形中覺得他能分擔自己的一切壓力,有一種想對他傾訴的欲望,
“今天對我是個特別的日子。若沒有叔叔催促,真是不想出門……”抱歉的看他一眼。
看到她臉上露出淒婉的神色,這讓他有了一絲心痛。
直覺告訴他,她將講自己的事給他聽。
……
果然,好一會兒,她才幽幽開口:
“十七年前的上元節,娘親受人迫害,中了毒;那時她懷著我已經七個多月了。中毒加難產,折磨了娘親一天一夜;當穩婆說,孩子大人隻能保一個時,娘親毫不猶豫的選擇了我……正月十六,我的生辰,——娘的祭日。”
仰起頭,凝視皎潔的圓月。
月光下,分明看到她的眼中,若有若無的滾動著瑩瑩亮光……
“爹爹給我改名:禪。顧名思義,延續娘親生命的意思。
娘親最喜歡十五,十五代表月圓,代表團圓,代表歡樂。娘親要求我的乳名叫月月,希望我快樂……”
其實有些話她沒敢說,她本名“嬋”,明月千裏共嬋娟的意思,娘親去世後,爹爹為紀念娘親才改的“禪”。娘親咽氣前執意給自己起個小名“月月”,是因為雙月乃“朋”,爹爹的名字,乃娘親深愛爹爹的意思!
爹爹、娘親雖互敬互愛,但這些她都不能說;隻要透漏一點,以安明的聰明,定能猜出她的身份……
安明聽及此,已心下動容:怪不得她自稱“月兒”,怪不得她在乎那個玉佩勝於生命。這樣一個重情重義的女子值得用一生去嗬護。
她眼中的晶亮已消失不見,仿佛是自己的錯覺;讓他一時不知如何去安慰這個堅強的女子——雖心痛,但已學會內斂,或許十七年來,她就是如此度過。
“不用擔心,都過去了……”不等他安慰,她已經恢複如初。
知道她仍是難以釋懷,這樣的她似乎總是拒絕別人好意的關心,冷人冷己……
“小禪,”他停下腳步認真的看她,“我想說:愁也一天,喜也一天……與其總是被束縛,為什麼不聽任自己的心而行動呢?況且,你母親也希望你是快樂的!”
她怔怔的看向他,回味著他的話……
“聽自己的心”也這麼勸過自己,是啊,還有什麼不能釋懷的;娘親爹爹不都希望自己開心嗎?關心自己的人也都希望自己快樂啊!
迎著月色,她眼中突然就綻出一抹燦爛的亮色來!
他忽就癡了,無法用語言形容此刻她的美麗,——一時間萬花都要失色;如果說美貌能殺人,那他相信;因為這一瞬,讓他窒息!
“你的麵紗……為什麼……”糾結了好久的問題終於問出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