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山張了張口, 就想繼續挑撥,但是阮椒顯然不想讓他繼續拖延, 當下又是灌注神力,城隍印虛影煌煌鎮壓下來, 真是力過千鈞,有一種無可違逆的神威。
這一擊下來,奉山臉色一沉, 再次出手, 丟出了一個缽盂似的東西。
缽盂上有佛光, 也是他這一百多年中得到的,可惜城隍跟佛不是一個體係的,這缽盂對城隍印的抵抗力,完全比不上先前的那塊金磚。
於是, 在狠狠對撞後, 缽盂立刻粉碎, 而城隍印的虛影卻隻是黯淡了大半, 還有小半的力量是毫不客氣地砸在了大陣上方!
隻聽“轟”的一聲,那大陣狠狠地搖動了一下,布陣的那些血肉模糊的五髒也被震得往外麵飛去, 有好幾套“陣紋”都因此“歪”掉了, 不再那麼精密。大陣也因此搖搖欲墜, 似乎再施加一把外力就會崩潰掉。
在奉山看來,缽盂的威力跟金磚相差不大,抵擋這一擊還是沒問題的, 卻沒想到因為神力的衝突,這缽盂的威力被削弱了很多,以至於有些失算,導致了大陣的虛弱。
眼見城隍印虛影再次砸下,奉山連忙又丟出一樣東西,是一根長長的鎖鏈,上麵的神光十分濃鬱,還帶著道道陰氣,顯然是個鬼道的神器。它對上城隍印虛影時,倒是堪堪擋住,甚至在半空微微僵持。
與此同時,奉山連忙打開腰間的一個皮袋子,從裏麵抓出一把內髒扔進大陣中,迅速去補那些飛出去的內髒的空位。然後他從衣襟裏摸出一把符籙,用法力激活,在前方形成一片扇形,之後這扇形快速朝四麵八方散開,就將那些被蹭得模糊的歪掉的血跡洗去,讓陣法恢複之前的精確,重新穩固下來。
阮椒站在山崖上,眼見剛有動搖傾向的大陣被奉山三兩下穩固下來,奉山更是連連祭出神器,還做出親手抓取內髒的惡心事,讓他心裏一陣憤怒。
——這個奉山,手裏的神器也太多了!
阮椒很懷疑,是不是散落在外的神器都被奉山給搜集了?他甚至想,當初那個山神在消亡前,是不是把他所知道的神器位置,也都告訴了奉山?不過不管是不是,奉山可以說是山神一手培養出來,也許當初山神不知道奉山會變成一個無惡不作的惡棍,但既然奉山已經是了,那麼山神也是罪無可赦的。
心裏閃過很多念頭,阮椒手裏的動作去沒停,他是絕對不能讓奉山把這個陣法完成的。
阮椒毫不吝惜地再往城隍印中注入神力,鎮壓下方。同一時刻,他冷聲開口說:“黑白無常、牛頭馬麵,你們下去圍攻奉山,日夜遊神和文武判官在本官身旁守護,注意奉山或有其他手段。”
眾多鬼神們一聽,都是立刻答“是”。
下一秒,黑白無常化為黑白兩道影子,急速衝向懸崖下方,牛頭猛然縱身,同時把手裏的鋼叉猛地朝大陣邊緣的一堆內髒處刺去,而馬麵則甩動鐵鉤,鉤子後麵連著長長的鎖鏈,一並甩向下方五髒聚集的地方,直接勾起一小堆,甩到遠方。
日夜遊神和文武判官分開左右守護阮椒,除了他們以外,還有這些鬼神們分別收下的那些鬼兵,現在也都顯露出滿身鎧甲的形態,分散在懸崖周圍,並朝兩側眼神,直到把整個懸崖的上方包圍起來。
乍一看,真有一種鋪天蓋地的感覺。
奉山在跟阮椒用神器硬杠了幾次後,也倏地發覺自己情勢不妙。但他是什麼樣的人物?既然早早發覺有龐大的勢力想要阻止他升仙成神,在開始布置大陣的時候,他就不僅想出了用多人在不同地方布置假陣的主意,還想到了很多其他混淆計劃失敗的後手。
就比如現在。
當四道黑影從天而降時,奉山的大陣再次動搖,他當然有所反應。
黑白無常、牛頭馬麵的特征太明顯了,饒是奉山老奸巨猾、喜怒不形於色,再看清楚這四道鬼影的時候,也不禁露出了驚詫的神色。
“哪裏來的小鬼,膽敢偽裝鬼神!”奉山一聲大喝,猛地拿出另一隻皮袋子,袋子口一開,就從裏麵揪出了一麵黑幡,對著那幾個鬼神就是一揚。
霎時間,陰風大作,有無數個呼嘯著的厲鬼從裏麵衝出來,怨氣衝天,直接影響了天象,讓本來隻是有層層陰雲的天幕上,雲層聚集得更快,在幾秒鍾之間就把整個天穹都遮蔽起來,使天地都變得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