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在這一秒,阮椒福至心靈,突然反應過來。
那微弱的神光很熟悉,似乎他曾見過的,屬於奉山侍奉的那位山神的,看那神光的強度和一絲靈性……奉山真的利用這上百年的時間,通過搜集那山神遺留的東西和指定山中生物信仰,漸漸養出了這點靈性。當然,靈性永遠隻是靈性,如果奉山能順利成仙成神,那點靈性憑借跟奉山之間的關係,說不定還真能順利形成一些意識來……而還沒能有意識的時候,奉山利用這點屬於山神的靈性,通過“同樣是山神”這微妙的關聯,則勉強驅使了最頂級的那位泰山神的神器。
在這之中,眾多巧合。
最初的東嶽大帝是泰山山靈,奉山侍奉的這位山神也是山靈成型;東嶽通陽印最初就是最初東嶽大帝的隨身神器,後來才給第二位東嶽大帝使用;奉山跟他侍奉的山神之間有很深的因果聯係……
無論缺少哪一樣,都不可能驅使得動這印章——即使隻是個殘印碎塊也一樣。
在跟這枚印章僵持的時候,阮椒的神力消耗是前所未有的快,讓他不由皺起了眉。而奉山卻在打出殘印後,快速地從皮帶裏掏出五行五髒,以更快的速度填補大陣框架,他在最後一段時間的瘋狂中,僅僅是各大城市裏就弄出眾多的案子,弄到了很多內髒,在更偏遠的地方“多麵開花”,弄“材料”的速度比起那些年他小心翼翼去弄當然快上很多,甚至以他之狡猾,還趁機多準備了一部分,就是為了以備不時之需。
隻是因為奉山原本就是發現有人針對他而冒險迅速收尾,能多準備的也僅僅是極短時間裏的寥寥而已,所以目前雖然還有餘力重新布陣,可這回用的“材料”,就不是他原本預計中百分百能成功的數目了。
也所以,現在陣法的每一道紋路上,放上去的內髒並不多,最後的陣紋也就顯得不如剛才的鮮豔……
阮椒一邊調動神力,一邊突然說道:“你懷裏那個山神的靈光,很快就要崩潰了吧。”
奉山聽見這甕甕的聲音,臉色陡然一變。
阮椒繼續說道:“他的靈性應該是你花費心思蘊養出來的,但現在你毫不吝惜地消耗,似乎對他也不是那麼真心。或者說,這本來就是你給自己準備的第三條路?”說到這,他冷笑了一聲,“看來,本官的猜測沒錯。”
奉山的臉色更難看了,怒吼一聲:“這都是你逼的!”他好像在說服自己一樣,聲音非常急促,“你懂什麼?老夫好不容易找到了成仙成神的路,一切都被你毀了!要是一切順利,老夫如果成仙,他可以借助老夫飛升時的生氣恢複;老夫如果成神,也可以冊封他為麾下,帶他一起成神。你這多管閑事的惡鬼,害得老夫不得不提前布陣,更害得老夫斷絕了成神之路。老夫如果放過你,就白活了這一百多年!”
阮椒的確刺激到了他,但是這刺激並不能讓這個穩如老狗的邪術士失去冷靜,在短促地顫抖了一下後,他仍舊利用山神的靈光驅使那枚殘印,與此同時,他的手也很穩,在盡力地讓大陣的每一道陣紋都均勻平衡。
大陣眼看著又要完成……
然而就在這一秒,正在跟城隍印對峙的那枚殘印卻忽然失去了控製。
就好像被什麼東西召喚著一樣,瞬間就脫離戰場,朝著遠方急速飛出,眨眼間就破空消失了。
這樣的情景,讓阮椒和奉山都不由一愣。
……沒了?
阮椒的反應很快,既然殘印沒了,他的城隍印也就沒了桎梏,當即就往下砸!不過奉山的反應也很快,他更明白如果這一次自己的大陣再次被砸破,連一點“材料”都沒有的他,就必然不可能重新布陣了!
於是,奉山也來不及去思索東嶽通陽印去了哪裏,立即又甩出兩盒印泥一樣的東西,在半空中快速蔓延,就像是一個屏障,黏黏地朝城隍印糊去。
城隍印下壓的驅使,就被阻礙。
阮椒驅使城隍印,感覺城隍印好像陷入了淤泥裏,沒辦法立刻破開。他眼睛一眯,立刻再次加大神力灌輸,隻用了幾秒鍾的時間已經順利突破了淤泥,繼續往下砸去。
但是就在城隍印即將砸到大陣上的刹那,一道黑影倏地竄出來,原來是奉山一抖腰間的皮袋子,從裏麵甩出了這道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