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許幽總是不甘心。
顧元卓的優秀無需贅言,六年朝夕相處,許幽眼裏從來都放不下別的人。
至於卡洛斯?
那不過是他在寂寞時招來打發時間,抒解欲-望的床伴罷了。
這樣的床伴,以許幽的人才相貌,要多少有多少。可暖陽般的顧元卓,這麼多年來,也隻遇到這麼一個。
“幽哥,”顧元卓誠懇道,“你要的那種感情,恐怕隻有讓別人給你了。你不妨把目光放遠一點,多看看身邊別的人。比我好的,比我更在乎你的人,其實很多。”
“我需要你來勸我?”許幽恨恨地笑起來,“走吧。你的魂就從來不在這裏,身子要走,誰攔得住?可等你撞了南牆要回頭時,我卻不一定還在這裏等著你了。”
奇怪,江雨生當年也曾說過類似的話。話一出口,就讓顧元卓肝腸寸斷。
可顧元卓卻對許幽的威脅不為所動。
他對許幽無所求,自然不在意能從他那裏得到什麼。
隻有江雨生,至今手裏還拽著顧元卓的半片殘魂,一束命脈。跨越大洋,都能讓他被牽著鼻子走。
“幽哥,對不起。”顧元卓說,“你始終是我好友。你要有困難,我依舊會為你赴湯蹈火。”
他朝一臉戒備又茫然的卡洛斯點了點頭,告辭而去。
***
江雨生從倒時差覺中醒過來,兩眼惺忪,『摸』到了正在床頭櫃上吵鬧的手機。
“還睡呢?當心晚上反而失眠。”於懷平拖著他標誌『性』的如拉絲芝士般的嗓音,“kkt副總落馬的事,國內媒體也在報道了。恭喜你呀,江教授。你讓所有負心的前任在這一刻瑟瑟發抖。”
江雨生打了個嗬欠:“幾點了?”
“下午五點半,我剛下班。”於懷平說,“起來吧。我在小珠江定了個包間,過來吃粵菜。你在美國吃了好幾天牛排漢堡,也該來排個毒,降一下血脂了。吃完飯我們再去純『色』喝一杯。”
“吃飯可以,純『色』就免了。”江雨生說:“敏真跟著我一起回來了。”
“一起帶過來唄。”於懷平說,“她的文鳥還在我這裏呢。”
舅甥倆沒有隔夜仇。江雨生早又和敏真和好了。一個小時後,江雨生帶著一路埋頭打手機遊戲的敏真走進了包間。
桌上已擺了不少菜點,於懷平坐在窗邊,正喝著茶。
窗外是暮『色』籠罩、漁火搖曳的江景,屋內燈光溫暖朦朧。
於懷平穿著潔白的襯衫,清俊的麵孔一如既往地蒼白,帶著倦『色』。見了友人,才懶洋洋地撩起一個笑來。
風情萬種。
於懷平大抵有點妖精血統。四年過去,連江雨生都對著鏡子感歎自己眼角生細紋,可於懷平一如當年細皮嫩肉。
江雨生都已不好意思喊他一聲“哥”。兩人坐在純『色』裏,還常有人懷疑於懷平是江雨生的弟弟。
“這就叫吃什麼補什麼。”於懷平對江雨生循循教導,“采陽補陽,延年益壽。多做床上運動,勝過所有保養和化妝品。你看你和我妹夫成天頂著大日頭打什麼高爾夫球,曬得人不人鬼不鬼的……”
江雨生嘲道:“我看你還沒死於心髒病,就要死於腎衰竭。”
於懷平報以不屑的大笑。
“平哥!”敏真歡脫地打招呼。
不是她搞錯了輩分,而是自打她進入青春期後,猛竄個子,胸部發育,轉眼就出落成大姑娘。於懷平便不準她喊自己叔叔了,說生生被敏真叫老了。
敏真鬼精得很,當場就改口叫哥哥,叫得於懷平心花怒放,在微信上給她發了一個超級大紅包。
“鳥歸原主。”於懷平把那兩隻文鳥籠子遞給敏真,“暑假打算怎麼過?”
敏真抱怨:“舅舅取消我們的旅遊了。教授開了書單,舅舅則讓我跟著去他的實驗室打工,不準我『亂』玩。”
“你舅也把你管得太嚴了。”於懷平說,“你這個年紀的孩子,就該出去到處玩兒,交些小男朋友,一起吃刨冰看電影。你老舅也是,自己佛『性』無邊,光棍多年,還要讓青春少女跟著他一起打坐。”
敏真狡黠一笑:“我覺得舅舅佛係不了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