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雨生好一陣無語。
顧元卓笑道:“雨生,你不要想多了。我怎麼會跟蹤你?不過上班同路罷了。”
江雨生也不知道自己的老臉有沒有紅,隻幹巴巴道:“我不坐地鐵的。不合你同路。”
顧元卓也不說什麼,笑笑便繼續朝前走,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地鐵口。
這個時候才把司機叫來已太晚。江雨生隻好選擇叫出租車。
可是早高峰的出租車全都名花有主,來來去去滿載乘客,根本不屑多看旁人一眼。網約車更是生意爆滿,一個訂單發出去,加了雙倍小費,都半晌無人接單。
江雨生站在路邊日頭下老半天,曬得一頭汗,不得不放棄了打車的主意。
估『摸』著耽擱了這麼一陣,顧元卓也早就搭乘地鐵走了。江雨生隨著大隊刷了卡,湧進了人『潮』湧動的地鐵站台上。
恰好有一班列車剛走,站台上人不多。
江雨生才走下電梯,抬頭就見顧元卓正『插』著手站在玻璃門前。這男人就像等著一條自投羅網的魚,一點都不意外地笑了。
“我剛才吃了點早飯,耽擱了一會兒。”顧元卓解釋,“高峰期不好打車吧?看你一臉汗。”
江雨生輸人不輸陣,冷笑道:“原來你和我搭乘同一班地鐵呀。”
“我去科技園。”顧元卓說,“我的新公司在那邊,今天去看看。”
那間科技園和軟件園合並,有大半都是互聯網公司,騰訊搜狐全都有旗艦店。顧元卓的遊戲公司開在那裏,倒是再正常不過。
而軟件園到他們住的這棟高級公寓,地鐵7號線直達。
不過八站路,就從偏僻的郊區抵達熱鬧的市中心。顧元卓選擇在這邊買房,也合情合理。
這一切都是那麼理所當然,讓你挑不出半點刻意之處。
列車進站,車廂裏已擠得半滿。站台上的乘客一擁而上,轉眼就把車廂填塞成了沙丁魚罐頭。
座位是肯定搶不到的。
小年輕們個個身手矯健,身輕如燕,一進車廂就如泥鰍入塘,左鑽右擺,見縫就鑽。
江雨生原本抓著吊環,卻被人群擠得越來越偏,眼看就要抓不住。
挨到下一站,列車開閘泄洪,給後來的乘客騰出地方。
江雨生好不容易站直了,剛喘了一口氣,顧元卓突然拉住了他。
“過來。”
江雨生下意識抗拒。
“聽我的,雨生。”男人語氣沉穩堅定,“跟我來。”
跟我來,雨生。讓我們在一起。
他當年也這麼說過。
那時候的江雨生走了過去,和他開始了一段回味無窮的愛情。
跟我來,去紐約吧,雨生。
這一次江雨生拒絕了。雨生他們倆又開始了一段痛苦的分離。
江雨生放鬆了下來,隨著人群推擠,被顧元卓拉了過去。
顧元卓將他推到車廂連接處的一個角落裏,自己站在他麵前,仗著身材高大,擋住了身後的擁擠,為江雨生守住了一小塊空間。
列車啟動,發出輕微的搖晃。
車廂裏格外安靜。先前還生龍活虎搶座位的上班族們又一秒鍾進入了半昏『迷』模式,力圖在通勤途中補一點睡眠。
顧元卓雙手都撐在車廂壁上,將江雨生圈在了自己的保護裏。
他們也並沒有交談,靠的也不算近。
江雨生感受不到顧元卓身體的溫度,鼻端卻是能聞到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清爽的氣息。
如此熟悉。
如果不是什麼古龍水,那便是顧元卓和自己用著同一款沐浴『露』。
江雨生的視線正落在顧元卓的領口。
衣領之間,一條細細的銀鏈若隱若現。
江雨生的衣領裏也有一條類似的鏈子,掛著一枚指環。
原本隻是一時舍不下這枚情侶戒。可是戴著它的時候,生活中總時常有些小幸運發生。
比如走路低頭就撿到錢,比如教師年終考核得了優異,比如敏真的學校裏流感肆掠,但是她卻安然無恙。
江雨生漸漸『迷』信,把這枚戒指視作幸運符,一直戴到今天。
車又停了一站,乘客如聞到了活人肉香的喪屍般往車廂裏擠。
顧元卓被身後的力量推擠得有些站不穩,手臂肌肉緊繃,雙臂之間的空間在逐步縮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