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麼噠, 小天使 兩日後
林嫣聽著武氣護罩外呼號不止的重重刃風, 整個人抱臂縮成了一團, 蒼白的小臉上此時『露』出的表情比苦花菜好不了多少。
等了一天一夜,她確定這裏不會有人來了。
她在書瀾殿的典籍中看過對陰風洞石窟群的描寫,這處白菱嬤嬤有意無意也在她耳邊提過。
林嫣記得, 白菱嬤嬤說到陰風洞的時候,她當時還笑著說‘有機會一定要來見識一番’,這下一語成讖。
作為高高在上的武皇,映成秀為何跟她一個小小的武徒過不去?就算要維護師父的臉麵也不用往死裏折騰她吧!
原著中原身好歹安然無恙渡過了七年, 而且修煉生涯一路順山順水, 境界提升的速度幾乎追的上開了掛的主角。
她一來倒好, 身邊伺機等著拉她下位的人不說, 現在活過一年都夠嗆。
這下主角葉玄省事了,等他走到帝都順便打聽顏嫣的近況, 得到的可能是太瀾宗主前愛徒於三年前隕身於刃穀的消息
埋首於膝上的臉微微抬起, 望著在刃風中搖搖欲墜的武氣護罩, 林嫣苦中作樂自嘲的笑了幾聲:獄瀾殿主沒直接扔她上絕崖,還好心給她留了一個防刃風的護罩, 良知總算沒被徹底抹滅。
然而, 不巧的是, 林嫣剛這樣想完,周圍寬兩丈多的武氣護罩, 在林嫣慌『亂』的眼神中驀然消逝。
欲哭無淚, 這下林嫣連苦笑都沒有了。
嘩!嘩!
第一縷刃風首當其衝瞬間來襲。
好冷!這是林嫣第一感覺。
好痛!這是林嫣的第二感覺。
刃風鑽進了經脈, 如千百根銀針瞬間刺入,極度的痛。
生命受到威脅,修煉過無數遍的風瀾訣本能的運轉了起來,林嫣是風屬『性』武學天賦,天生對風有一種親近,刃風雖淩厲,可也是屬於風的一種。
匹配的功法一運轉,林嫣經脈裏的痛頓時好上了許多。
有了刃風的壓迫,積攢在血肉裏的珍稀『藥』力開始發揮作用。
散開的『藥』力使得痛感緩緩褪去,一切似乎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陰風洞好像沒傳聞中那樣可怕,林嫣輕輕的呼出一口氣。
一切怎麼可能會如林嫣想的那般簡單,吹來的刃風都是一波一波的,蛇姬留下的武氣護罩在散去的前一刻,一波刃風剛剛結束。
絕淵之下,一輪小型的地底刃風正在彙聚。
急速運轉的小型風旋從十來個臉盆大小的風口吹來,瞬間睜開眼,林嫣根本來不及起身,她被這股新吹上來的地底刃風『逼』的向後甩了三丈遠。
咚!
身子重重的落在碎石之上,大片的血從口中咳出,林嫣原本慘白的臉『色』瞬間被憋的通紅,手腳劇烈顫抖。
若沒有風瀾訣將一部分刃風轉化為己身用的力量,林嫣毫不懷疑第一時間她可能身喪生在剛才那波刃風之下。
顫顫巍巍的吞了一顆雪蓮丹和春水丹,林嫣艱難起身,沒有絲毫猶豫,顫抖著身軀往洞外挪去。
這波地底刃風散去了,下一波已經在醞釀之中,她撐過這一波沒問題,接下來還有無窮無盡波地底刃風在等著她。
她現在不逃,難不成留下來等死?
洞口漸漸近了,林嫣目光明澈,希望就在眼前!
離了這該死的風洞暫時就安全了,至於能不能在刃穀內穀活下去這個問題,等出去再說。
灰『色』的巨岩橫在前方,將這裏通往刃穀內穀唯一出口堵的嚴嚴實實,一絲縫隙都沒留下。
“怎麼會這樣?”林嫣腦海裏一片空白,獄瀾殿主成心要了她的命麼?
明明可以一掌給她個痛快,非要變了法的想花樣折磨死她?
素手擦幹了嘴角的血跡,林嫣用盡全力,最大程度的調動體內可動用的武氣。
手掌驀然拍下,但是一點用也沒有,巨岩紋絲不動,甚至連一絲碎片都沒落下。
“為什麼?”林嫣的腦海裏反反複複隻回『蕩』著這句話。
鮮血流了不知多少,掌心血肉模糊,林嫣好似無所知覺,機械似的一直拍打著巨岩,她根本意識不到自己在作甚。
雙目是空洞的,哭叫是淒厲的,深不見底的是那顆未曾徹底絕望的心。
暮『色』漸漸降臨,夜間的刃風比白日裏來的更加狂暴。
砰!砰!砰!
兩股刃風氣旋以絕對狂暴的姿態撲進風口,即使離風口很遠,幾乎處於油燈枯竭的林嫣還是被刃風氣旋殘忍的甩向了巨岩。
滿身傷痕觸目驚心,全是刃風刮出的細碎傷紋。
湛亮的眸子黯淡了,少女身心疲憊,昏死在刃風之下。
有道是,不破不立,破而後立,不生則死。
醒來後,林嫣又會是另一番心境。
誰都沒有想到,此次刃穀之行,徹底改變了林嫣原本隱藏在骨子裏的軟弱,而原身顏嫣某些被壓製的『性』子,徹底在林嫣身上被重新激活了。
時間一晃大半個月,這是今天吹來的第五波地底刃風,撐過這波刃風,林嫣艱難的從空間戒指裏抓出一隻小瓶,再次服下了幾顆雪白的『藥』丸,直到『藥』丸完全融化於口中,經脈內快要空掉的武氣,才漸漸充盈起來。
被刃風割出無數細痕的背部緊緊的抵著巨岩,大半個月來,林嫣幾乎沒挪動過位置。
風瀾訣日夜不停,哪怕林嫣好幾次被刃風吹的昏死過去,都沒有停止運轉。
月青娥設想通過刃風化開林嫣體內古怪印法的辦法現在似乎湊效了,經過一波又一波刃風的洗禮,再輔以隱藏在血肉中的『藥』力,隨著印法不斷鬆動,林嫣此時的修為已經恢複至武徒七層,隻差一線便可進入武徒八層。
對於修為突如其來的迅猛恢複,林嫣殘留一絲血『色』的臉上沒有一點笑容,經曆過絕望的前七天,她的臉上隻剩下可怕的平靜。
她知道,巨岩的另一邊一定有很多人在盯著,她哭喊嚎啕撕心裂肺的那幾日,巨岩的四周不斷傳來各種聲音,那些議論嬉笑的人,哪怕有一個跟她說話,她心也不會死的如此徹底。
林嫣期待錯了地方,弱肉強食的刃穀,從來都沒有同情心這種多餘的情緒存在。這裏,同情心泛濫的人已經死光了。
睜開平靜的眸子,趁著下一波刃風來臨的間隙,林嫣緩慢的往前挪了一尺多遠。
柔軟的腰肢扭轉了半圈,抬手,凝聚於掌心的武氣,一絲不落,拍擊在巨岩表麵。
隨著古怪印法一天一天削弱,血肉內被鎖住的武氣每被釋放一些,林嫣都會嚐試拍擊巨岩。
幾縷粉末從巨岩表麵脫落,龐大的石頭似乎晃了晃,然後沒了動靜。
還是沒用,看來她必須在此處再待一段時日。
隻聞人聲,不見人問,林嫣心裏隱隱猜到了她被棄於此地的原因。
哪怕真相徹底揭開,也不能被原諒!
誰篤定她一定能活下來?
雙臂抱緊巨岩,林嫣將背影留給了這波聲音尖銳呼嘯而來的刃風氣旋。
陰厲的刃風劃過後背,白如紙的清麗小臉貼於冰冷的石岩,單薄的身軀一動不動,猶如死亡。
又是二十多天,刮骨的風迎麵而來,盤膝在風口,林嫣默默的加快風瀾訣的運轉速度。
在這座死寂的洞窟,撇開修煉化印,似乎無其他事可做。
或者說,隻要有一絲鬆懈,停止運轉風瀾訣,下一刻她就有被刃風撕碎的可能。
劇痛從心口延伸向四肢,耳邊傳來一陣陣轟鳴聲,林嫣有一種體內某處枷鎖被打開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