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身伺候他的丫環,驚呼了一聲,趕忙托起他,然而,他卻隻是擺擺手,苦澀一笑。
這情狀逼得身為人母的張夫人幾欲落淚,可為了不想在石若華麵前失態,便硬生生地給吞回肚裏去。
齊子熙失落地望著眼前人,心知今生再無可能迎娶她為自己的妻子,更無可能與她廝守到老,心中一慟,便猛然嘔出一口鮮血來。
石若華一驚,急忙伸手過去,而他便也趁此機會,做出踰矩的事,心中悲痛地想,隻此一次,權當作是了斷自己最後的心願。
他緊握住她蔥白細嫩的手,嘴唇張闔顫動著,可一個字也無法說出來,他胸口劇烈起伏,上氣不接下氣,不斷地喘息著。
張夫人見狀,急忙來到他的身邊,但還未來得及說些什麼,就親眼見到齊子熙倒臥在床榻上,身體一僵,雙眼閉緊,沒了任何氣息。
“兒啊,我的兒啊,你醒醒,你快醒醒!”張夫人放聲哭道,“來人啊!快傳太醫!”
石若華眼眶含淚,此時已潰堤難擋,淚水泛濫,淹濕她哀戚的麵容。
張夫人忿忿地瞪著她,大聲怒罵道:“出去,都是妳,若不是妳,子熙怎會變成這樣!”
石若華摀嘴搖頭,但她無能為自己辯解,是政治朝局逼得她的父母,以幼時的婚盟口說無憑為由,令她入宮為妃,今日若不是她以死相逼,怕是也無緣再見齊子熙一麵。
張夫人看她不動,便領著眾嬤嬤與丫鬟逼近她,作勢要趕她走,在兒子生死未明的情形下,唯有藉由仇恨另外一個人,才能讓她稍稍緩解心中極大的痛楚。
推擠拉扯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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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演喊卡,場記過來打板結束這一幕。
裴澤從容地從床榻上起來,卻見到影後級的女主沈悠輕輕向他頷首說:“你表現得很好,辛苦了。”
說完話後,她就被一群助理與宣傳們簇擁著離開。
江心淮來到裴澤身邊,公式化地拿起麵紙為他拭汗,雖說他沒有戴上頭套,但片場內的燈光照射久了,任誰也是滿頭滿身的汗水。
裴澤頗為得意地說:“妳看看,白擔心了是不?一鏡到底不說,連女主都忍住誇獎我呢。”
“沈悠能當上一姐,你以為隻是她演技好,觀眾緣佳嗎?”江心淮冷漠地說,“她還很會做人,圈內跟她共事過的,就算是小小的工作人員,也無一不對她豎起大拇指。她跟你說辛苦了,我並不意外,可你要真能做到她的一半,那星辰肯定能再出個巨星,但我想太陽打西邊出來的概率,應該比你會做人要大上一些。”
“妳至於這樣看輕我?”裴澤嗤地一聲。
“你覺得呢?”江心淮諷刺地笑了笑。
當他倆你一言我一語,針鋒相對的時候,忽然有個工作人員過來,說請他們兩個去導演休息室一趟,秦導有事要與他們私下談一談。
江心淮與裴澤相互看著對方,難得他們倆竟有心意相通的時候。
她的眼神裏充滿了疑惑,擔心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所以讓秦導要這樣專程命人來“召見”他們。
江心淮邁開大步,邊快速走往休息室,邊仔細地叮囑裴澤,“等等你別說話,你一說話就壞事,有什麼事由我來應對就好。”
“妳瞧不起人也該有個限度。”他哼了一聲。
江心淮不理他,腦子裏百轉千回,試圖猜測秦導找他們過去的目的。
一進到休息室,秦導大手一比,示意他們坐在旁邊的沙發上。
他們坐好後,秦導自顧自地看著自己手上的劇本,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走到他們對麵坐下。
“這個角色他不能演。”秦導說,這一句話使得裴澤挑起眉毛,看了眼身旁的江心淮。
“是他演的不好嗎?”她連忙問道。
“演的不好但也不壞,隻是……”秦導若有所思。
裴澤生平最討厭的便是這種一句話要拆成好幾句說的人,故意吊人胃口,簡直讓人忍無可忍。
“他是那種個人形象過於鮮明,導致他不管演什麼角色都會變成自己,而不是劇中人,可就算因此他的戲路被局限住了,但能這種角色的人,除他之外,就再無其他人可以替代,我這麼說,妳能理解嗎?”秦導這話是對著江心淮說的,想必他也知道裴澤不是個能好好說話的人。
為了不要浪費彼此的寶貴時間,秦導索性把裴澤當作空氣,完全忽視他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