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澤率先走到她身旁,用他平常很少表現出來的磁性嗓音,親切地喊了聲:“鄭阿姨,怎麼還敢勞煩您親自出來接我們呢,您這樣讓身為晚輩的我,實在太過意不去了。”
江心淮一聽,隻覺得渾身雞皮疙瘩都掉滿地,但她也不能在這種時候,開口問裴澤是不是哪裏有毛病?要不然他怎麼會變得如此奇怪,跟平常都不一樣了。
他們一直進到屋內,都沒見到秦導的身影。
這時鄭阿姨才說:“真是對不起,秦江他有事,說今天得晚一點回來,你們在客廳裏稍坐一下,這會兒我廚房裏頭還在燒著菜呢,等等他若趕不及,那我們別管他,先開飯也沒有關係。”
她一說完話,裴澤與江心淮忍不住互看了一眼,他們彼此心照不宣地發現到,原來秦導在家裏沒啥地位,這跟他在外麵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樣子,真是有著天攘之別。
鄭阿姨才剛走進廚房沒多久,裴澤趁江心淮去洗手間的空檔,便一溜煙地鑽進廚房裏,看看能不能幫上一點忙。
他定睛一看,這諾大的空間裏,擺放的廚具不是什麼名牌貨,隻是一些極其實用的鍋碗瓢盆,暗自想道:“江心淮這回拍馬屁可是拍到馬腿上了,人家跟他一樣,都是個重實際的人呢。”
鄭阿姨見到他進來,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順手便拿起一支湯匙,舀了一點菜汁遞到他嘴邊,問道:“嚐嚐看,這個味道你還喜歡嗎?”
這一個動作,更加深裴澤心裏的疑惑,剛剛江心淮沒發覺,可他是清清楚楚地捕捉到鄭阿姨的目光,那不是一個素未謀麵的人,所應該表現出來的親昵神情。
她對待自己就像自家人一樣,這個發現,讓他腦子頓時有點蒙,但他還是壓下自個兒心頭的疑問,嚐了嚐湯匙裏的湯汁後,客觀地說道:“不錯是不錯,可鹽巴是不是加得太少了些?味道不太夠呢。”
江心淮一出洗手間,在外頭繞了一圈,正苦惱不知裴澤這不手控製的家夥又跑哪裏去了?
好不容易聽到他的聲音,人才進到廚房來,便發現他正大言不慚地在評論人家煮的菜。
她連忙迎向前去,拉住他的手,沉聲說道:“你不過是參加了幾次美食節目,就真當自己是美食家了,走,快跟我出去,別再這裏影響鄭阿姨煮飯。”
“別這樣說,煮飯是個無聊的活兒,又容易沾得滿身都是油煙味,你們肯進來陪我說說話,我高興都來不及。”鄭阿姨笑了笑,“現在也差不多了,你們兩位年輕人,幫我這個老人家把菜端出去可好?”
他們二人齊聲應了聲好後,便手腳麻立地端著菜走了出去。
正當他們把所有事都忙得告一段落,秦導這位老大爺才悠哉地從外麵回來,甫一進門,看到他們三個互動熱絡的模樣,便打趣地說道:“好像我沒回來,也沒什麼關係。”
“誰讓你早約好了今天要請客人吃飯,卻又忙到現在,這是你的問題,怎麼好意思抱怨別人呢。”鄭阿姨不鹹不淡地說。
秦導倒也不生氣,隻是輕輕地笑著說:“是我的疏忽,以後不會這樣了。”
“你老這麼說,可哪一次見你真的守住承諾了?”鄭阿姨叨念著,可也站起身來,親自為秦導添了碗飯,“我活了大半輩子,有超過一半的時間,都是在家裏等著你,以後要是我不能等你了,你也可以樂得逍遙自在些,不想回來就不用回來了。”
這話聽來有點刺耳,但秦導還是絲毫不見半點脾氣,徑直坐下來說:“哪裏敢,再忙也是得回家的。”
吃飯的時候,秦導夫婦一掃剛剛的不快,有說有笑的跟裴澤他們聊著天,卻沒有提到半點工作上的事。
不過,每當裴澤夾起桌上的菜,一放入口中,都會有種謎樣的熟悉感。
他若有所思地看了看江心淮,可看她專心地吃著飯的樣子,就知道她沒有察覺到什麼異狀。
秦導看他倆忽然安靜下來,也不知怎麼看出來的,便從容不迫地解釋道:“我內人最喜歡看你上的節目,你煮的每一道菜,她都學起來了,你們嚐一嚐,看看味道對不對?”
江心淮自然是分辨不出來的,她隻是基於客氣的緣故,點了點頭說道:“味道很像,幾乎是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