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看來這夥賊人是坐地賊啊,我還以為他們是流寇。”
稍事休整後,百戶就帶著人朝劉垣圪坮裏走去,按百戶的話講,就是要去會會這所謂“岢嵐盜”。
吳敏在隱藏點看著百戶直接大搖大擺的進來,搖了搖頭,這百戶是擺明了看不起“岢嵐盜”。在百戶走到了自己藏得坡下方時,吳敏現身,帶著人衝了下去。這段時間,跟著吳敏的礦工和衛所兵多次衝突,打鬥經驗比以前大大豐富,此刻又處於上風處,打得鎮西衛百戶節節後退。
百戶被拿著木棒的礦工敲了一下腦袋,暈暈沉沉的,要不是盧象升及時拉了一把,就要被後麵拿刀的礦工給砍上腦袋。最後,百戶狼狽退出劉垣圪坮,就連一直盛傳的大頭目吳敏都沒認清。百戶清點了一下手底下的人,沒人丟命,但都受了傷,歎了一口氣後,對著自己的救命恩人盧象升苦笑道:“讓兄弟你見笑了,沒想到這夥賊人這麼凶悍。”
盧象升笑了笑,沒有答話,而是看向藏在大山裏的劉垣圪坮。一路從太原城到永寧州,再從永寧州到岢嵐州,盧象升看到許多東西,這些東西是他所苦讀的經義裏沒有的。
流民,災荒,亂兵,賊寇,這些出現在王朝末期的景象他都看了一遍,而這些也正一步步侵蝕者王朝的根基。現在的晉西北,縣官的命令已經出不了縣城,各地開始出現強人,自己對麵的岢嵐盜就是其中一支。
“進剿”岢嵐盜失敗後,百戶派人回鎮西衛向千戶求援,為了減少自己的過失,百戶把岢嵐盜的實力稍稍誇張了一下,但讓百戶想不到的是,這稍稍的誇張了一下,就把千戶給驚著了。千戶給百戶的命令是讓他繼續守在劉垣圪坮外麵,現在是冬天了,出動整個鎮西衛進入呂梁山很不方便。
百戶很無奈,隻能守在劉垣圪坮外麵,盧象升也留了下來,就這樣,吳敏一方和鎮西衛百戶之間陷入了僵持局麵。
時間進入了十一月份,在劉垣圪坮外麵跟著百戶蹲了半個月的盧象升借著一個黑夜,偷偷潛進劉垣圪坮,想去探明“岢嵐盜”的虛實。這個時候的盧象升太年輕了,過於相信自己的實力。
而此刻的劉垣圪坮和一個半月前吳敏等人剛來時已經發生了不小的變化,盧象升剛靠近一個小村子,就被隱藏在樹上的探哨給發現了。樹上的探哨共兩個人,等盧象升走過去後,其中一個低聲對另一個道:“二狗子,你們那圪梁有這人沒?”
“沒見過。”
“恩,看來是從外邊進來的。二狗子,你在這盯著,我回去跟譚隊正彙報一下。”
“好的。”
譚良棟,在吳敏和杜鬆抽空回去一趟後坡後,從三個留守的老邊兵那裏得知譚良棟的訓練情況,給譚良棟提了一級,成了後坡的第三個隊正,專管那一隻少年隊,而吳敏和杜鬆兩人也成了大當家和二當家的,當時吳敏還笑稱,這岢嵐盜是越當越像啊。
“譚隊正,我發現一個可疑人,在村子裏鬼鬼祟祟的。”
譚良棟點頭道:“確定不是村裏的?”
“是的。”
“那就抓起來。”
於是,悲催的盧象升被張應宸小隊給盯上了。雙拳難敵四手,盧象升武藝不錯,但在八個小隊隊員的配合攻擊下被綁得給結結實實的,押到了後坡。
在發覺盧象升消失後,百戶急得團團轉,盧象升是個舉人,又是永寧知府介紹過來的,再加上盧象升救過百戶的命,百戶連忙到處派人尋找盧象升,最後在一個守夜的士兵那裏得知盧象升自己一個人偷偷進去劉垣圪坮了。
百戶氣得直拍桌子,但沒法,隻能派自己的親信進去劉垣圪坮,求見吳敏。吳敏對百戶給自己派信使很奇怪,見了信使一麵。
信使一路心驚膽戰,在見到吳敏後平複了一下心情,把盧象升的事說了一遍。著重說明盧象升是個舉人,同太原府官員交好,在京城的讀書人中也有影響力,如果盧象升在劉垣圪坮出事,那岢嵐盜立刻就會受到朝廷的關注,迎接岢嵐盜的就是太原九衛的大軍,不再是鎮西衛的小打小鬧。
吳敏聽完信使一番軟中帶硬的話,笑道:“舉人啊,你放心,回去告訴你家百戶,我不會對盧象升下手的,但一番苦頭還是要他吃的,不然當我這是哪!”
在信使走後,吳敏接到來自後坡的信,譚良棟手下的小隊抓到一個不是劉垣圪坮的外來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