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沉下午離開律所,開車去了花園單位——找趙釗。
如果他自己主動出庭作證的話,那最好。不來的話……他也有自己的辦法。
但手段,也無非是威逼利誘。
他現在可沒有耐心“利誘”,隻能“威逼”了。
小區位於海城江西,從江東開車過來足足花了一個多小時。
當車子駛入小區,陸沉微微皺了皺眉。在他的印象裏:海城,已經很難找到這樣破舊不堪的小區樓了。
樓與樓相連,兩幢樓前後之間隔很近,陽光完全照不進屋子。牆麵上斑駁的痕跡、牆上腐朽的牛奶鐵箱、扶手上堆積的灰塵……無一不在訴說這裏的貧窮。
名字是“花園單位”,實際上卻是“貧民窟”。
陸沉勾起一邊嘴角,嘲諷地笑了笑:什麼時候,N集團變得那麼小氣了?難道都不肯多給些錢?
他從一樓走上三樓,揚起的灰塵附在了他蹭亮的皮鞋上。
有些礙眼。
“咚咚咚——”他敲響了那扇門,門上貼著不知道多少年前貼的福字,已經不見它最初的顏色。
他向來愛幹淨,看見這樣的光景,眉頭皺的更深。
過了很久,門才從裏麵打開。
開門的是一位坐著輪椅的白發老人,樣子約摸有七十歲左右。
據葉顏所說,趙釗今年20。看樣子,這應該是趙釗的爺爺。
“你是?”裏麵的人也同時在上下打量著他。
趙釗那小兔崽子,很少會帶朋友回家,怎麼最近接二連三有人找他?也不知道惹了什麼禍。
“我是……”陸沉見老人年紀大了,也不忍心告訴他真相,“我是趙釗的朋友,來找他有些事。”
“朋友?是葉顏?還是任遠?”聽他所說,看來趙釗經常在老人麵前提起他們。
“不是,我是陸沉。”
“哦……陸沉?也沒聽那小兔崽子說起過,”老人轉動著輪椅輪子,給陸沉讓開了一條道,“小夥子,快進來坐,他應該還得有一會兒才回來。”
“嗯。”他低聲應了下來。
走進屋裏的時候,卻被一股黴氣差點兒熏暈了腦袋。
屋子在三樓,由於樓與樓前後直接距離太近,太陽很少能照進來,所以黴氣重也很正常。
但屋子裏收拾的還算幹淨,客廳隻擺著一張老式的布藝沙發和一台老式駝背電視機。
一室一廳的屋子,臥室的門虛掩著,隻覺得裏麵空間不大。
他輕輕用手揉了揉鼻子,卻在老人轉頭看向他時,不著痕跡放下了手。
“小夥子,你先坐,我給你倒杯水。”說著想轉動輪椅輪子,去那間狹小的廚房。
“不用麻煩了,我不渴。”
實際上他開了一個多小時的車,其實真的有些渴。
“那吃個水果。”說著還動手,想拿去給他洗洗。
茶幾上放著的水果倒還新鮮,但他依舊擺了擺手,拒絕道,“不用了。”
“小夥子,你找我們小釗什麼事兒?”
“就是學業上的事。”趙釗還是個學生,說學業上的事,老人也不會懷疑。
“哦~這樣,我們小釗那孩子,就是不愛學習,上個大學,非要去學什麼計算機,到現在也沒搞出什麼名堂。”
“……”陸沉沒說話,隻是對老人微微動了動嘴角。
陸沉不知道,他這僵硬的笑,簡直比他冷著臉還難看。
老人見陸沉不怎麼愛說話,也沒再開口。
但心中總有些不好的預感。
兩人沒再開口說話,都盯著那台老式駝背電視機,可能是信號接受不好,還有雪花樣的斑點和“嘶嘶嘶”的雜音。
陸沉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鼻子都已經適應了屋子裏的黴味,但趙釗還沒回來。
低頭看了看表,已經下午五點。來了有一個小時了,趙釗他怎麼還沒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