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涯剛剛轉過頭來,心神尚震撼在那一刻的意亂情迷中。
藍光就像是從噩夢中飄來的一個詛咒,已然近在咫尺之間。
楚天涯驀然驚醒,數年的苦練這一刻方始發揮出來,撥劍、抬腕、集氣、發力。
劍尖堪堪撞在藍光上,總算避開了這按捺良久方才爆發的歹毒暗器。
然而緊隨在藍光後的還有月狐賴以成名的九狐鞭,直指他的胸膛……
封冰先楚天涯一步看到了那一點藍光,來不及震撼,來不及驚呼,她已搶入楚天涯的懷裏,右手輕揚,一道銀光從袖中向淩空撲來的月狐射去。
血與光就在瞬息間爆起,像一個赤色的迷夢。
月狐趁月烏出手的時候便已悄悄躲在了疾風駒的屍體下,等待著最好的時機。然而他也未能料到月烏隻一招間便死在楚天涯手上,不由開始重新估計這個年輕人的實力。見到封冰計賺月鹿,更是對今夜的行動追悔莫及。
做一個殺手第一個重要條件就是忍。
武功上月狐還不及師父鬼失驚的十分之一,但對於“忍”已是深得精髓。他閉息凝氣,甚至不敢用目光接觸楚天涯與封冰,對於這樣的高手來說,連身後目光的透視也可以輕易覺察出來。
做殺手的第二個重要條件就是要學會如何隱藏自己。
加上疾風駒在臨死前的抽搐,楚天涯與封冰一時也未能發現他。
他也不敢冒然逃走,暴露了形藏恐怕亦隻有死路。
他也知道楚天涯與封冰定會來察看疾風駒,唯有等那時趁二人不備再下殺手。
做殺手的第三個重要條件就是當機立斷。
月狐有信心對付一個受了傷了封冰,他最怕的就是楚天涯的劍。看到封冰毒傷勢發,楚天涯轉身閉目,他自然不會放過這種千載難逢的機會……
月狐左手藍星發出,右手鋼鞭擊向楚天涯的心髒。
楚天涯乍逢驚變,倉促撥劍,藍光墜地時,長劍業已蕩開。
眼見鋼鞭便將搠入他的心窩。
月狐仿佛已看見了楚天涯的胸膛是如何被自己的鋼鞭剖開擊碎……
突然出現在麵前的已變成了封冰。
突然就看到了一點銀芒從封冰的袖中吐出,直奔自己的麵門。
月狐大吃一驚,想變招時卻發現那點銀芒在氣機牽引下破氣直入,像一根尖銳的針刺穿了鋼鞭帶起的勁力,由小變大,從些微的光亮到麵前時已是燦然如炬。
月狐大吼一聲,腦海中刹那明若白晝,那點銀芒穿顱而過,吼聲與思想曳然而止。
與此同時,鋼鞭亦點在封冰的小腹上……
封冰醒來的時候,正接觸到楚天涯的眼光。
焦灼、狂亂、不安、關切、煩燥、真誠、絕望、依賴、傷感……
她從來沒有想過可以在一個人的眼睛裏同時看到這麼複雜的神情。然而那種眼光一閃而逝,取代為一種按捺不住的喜悅。
“你終於醒了。”她在恍惚中聽到他的聲音,然後就見到一抹笑意浮上了他的麵頰。
一時間裏,她隻覺得他笑得很好看。
“你昏迷了三天了,我真擔心……”他沒有再說下去。
她努力想笑笑,卻笑不出來。
不是因為疼痛,而是因為一種說不出來的壓抑。
這是我第一次受傷呀,她想著。感覺到體內激蕩的真氣在緩緩平複,散入經脈中。好象就知道了對方的某些血脈就在自己的身體裏穿巡著,然後記憶慢慢湧上心頭,他為了救我耗了不少元氣吧?
“這是什麼地方?”她覺得自己一點也不熟悉這個地方。
“這是我的家。”她的濃黑的發散在無血色而如雪一樣白的臉上,他想幫她撥開,卻隻是動了動手指。
“家?”她恍若吃了一驚,多遙遠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