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其實是很現實的動物。
所謂的宗教信仰,利用的不過是人類對美好生活的渴望和對死亡的膽怯罷了。
可是,如果他們衣衫襤褸,食不果腹,而上帝的代言人牧師們卻腰纏萬貫,坐擁良田無數呢?
如果貧苦的信徒因為沒有足夠的錢請牧師布道導致死後靈魂去不了天堂,而犯下累累罪行的有錢人隻要向教會購買贖罪券就能被赦免罪行,靈魂會升上天堂呢?
那麼那些窮苦的,連飯都吃不起,馬上就要餓死的人可以毫不猶豫踐踏世間的一切道德和法律,甚至犯下弑神的暴行。
永遠不要考驗人『性』。人『性』比天堂更高貴,也比地獄更黑暗。
於是一條小道消息開始在每個村莊流傳,傳播這個消息的可能是烏鴉,大樹,甚至路邊的不起眼的老『奶』『奶』,他們毫無例外都在傳播同一個消息:現在的教會才是打著上帝名頭的邪教,他們其實才是魔鬼的信徒。而革命軍才是上帝選中使者,他們的使命就是推翻邪惡魔鬼教派的統治,建立屬於上帝的新教。隻有信奉新教的人,才能得到救贖,才能擁有麵包。
第十二天,大部分的農民都突然明白了一個真理:殺死巫師並不會給他們帶來土地和麵包,可是殺死國王和牧師卻會。
第十四天,王都周邊一個村莊的村民勒死了前來征稅的稅務官後,帶著全家加入了革命軍。
第十六天,一個被貴族追殺的機械師帶著大炮,槍械的圖紙投入了革命軍的隊伍裏。
第二十五天,三個村莊的農奴燒死了前來村子裏布道的牧師,舉村來投革命軍。
第四十天,部分代表資產階級利益的新貴族加入了革命軍的隊伍。
……
統治者用來安撫底層農民的宗教第一次失去了原有的作用。
一場史無前例的大暴『亂』開始席卷奧斯帝國的每個角落。
※
日暮低垂,殘陽如血,森林裏的一切都籠罩在血紅的夕陽下。
樂景推開窗戶,窗外的樹葉被風吹的沙沙作響,一隻白『色』的鴿子矯捷的自雲層穿過,向他飛來。
“晚上好,多多菈。情況怎麼樣了?”
鴿子落在了他的手上,黑亮的小眼睛看著他,張開紅嫩的小嘴,裏麵吐出屬於多多菈的嫵媚聲音:“我們的隊伍已經集結起來了,今天晚上就能對王都皇室發動攻擊。”
青年笑了起來,眼神在夕陽下閃閃發亮:“我想那一定是一副很壯美震撼的畫麵。無論成功與否,你們都在創造曆史。”他頓了頓,又說道:“但是曆史是由成功者書寫的。我真心希望你們能成為書寫曆史的人。”
鴿子點了點頭,“現在說這些可能為時過早,但是我真的覺得我們能獲得勝利。”
“真巧,我也這樣認為。”青年雙眸倒映著苟延殘喘的夕陽,嘴角笑容卻如同朝陽般帶著蓬勃的朝氣,“因為曆史和人民站在你們這裏。”
鴿子眼中染上一層笑意,她從樂景手上飛起:“老師,我該走啦。”
青年聞言無奈的笑了笑:“都說了我不是你的老師了。”
鴿子壓低了聲音,肅穆莊重的說道:“不,您是,您是我們永遠的,唯一的革命導師。”
鴿子向著夕陽展開翅膀,淡淡的話語自高空墜落在地上:“明天,這個世界,因您而生。”
“因我而生嗎?”青年目送鴿子離去,嘴裏喃喃自語,“那可真是太榮幸了。”
他看著夕陽,仿佛看到了這個日薄西山的腐朽王朝,耳邊隱約傳來了盛大的葬歌。
“走吧。”他低頭對窩在他腳邊的黑貓說道:“身為這個偉大王朝的送葬人,我們可不能遲到。”
於是黑貓升天,變成了巨大的黑龍。
喃喃低語自龍背上飄散進了風裏。
“ great creator of being,grant us one more hour。to perform our art and perfect our lives。3”
被教會和全大陸進行通緝,樂景其實並不是太吃驚。
拿破侖曾經說過:“世上隻有兩種力量:利劍和思想,從長而論,利劍總是敗在思想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