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幾點的火車？”徐芳擔心他趕不上火車。
“下午，不怕遲到，你不用起早。”
“知道了！”
徐芳嘴上應著，但是揉麵的動作卻沒有停下來。陸建華也不指望她會聽自己的，說了兩句就回去睡覺了。
他東西不多，明天起來再收拾也行。
第二天徐芳果然起早，陸建華被吵醒後，出來的時候廚房已經被蒸騰的熱氣充斥著。
陸建華在門口問：“媽，你幹啥呢？”
“蒸大饅頭！”徐芳從蒸騰的熱氣中走出來，雙手捧著一大屜的白饅頭，白白胖胖的，看著就喜人。
“嚐嚐？”徐芳把一屜白饅頭放在飯桌上，“等會兒給你包起來帶到火車上吃！”
“好！”
陸建華沒拒絕，這四年來他每次回家後都是這樣，如果他拒絕才奇怪。
這個時候，大多數人坐火車都是自帶食物的，像是饅頭、水煮雞蛋是很好的搭配。
每次徐芳都會把家裏的雞蛋全部煮了，給他帶到火車上吃。
“媽，夠了，太多了我吃不完的！”陸建華見徐芳全都包起來，趕緊阻止她！
“傻兒子，吃不完就拿回去分給大家吃！你在部隊裏，跟戰友要好好相處，知道嗎？”
徐芳還把陸建華當三歲小孩一樣叮囑他，他無奈卻必須接受她的好意，因為這是她對他的母愛。
“知道了，”陸建華吃過早飯就出門，“我送小雅去上班。”
“去吧，好好說說話。”徐芳還把陸建華當成是從前那個木訥的兒子，每次都提醒他該怎麼跟女孩子相處。
唐思雅沒睡好，一大早就爬起來了，蘇月剛準備做早飯。
“今天建華就要走了，你從小就懂事，但是對建華你卻有點任性。等會兒好好跟他說說話，知道嗎？”
“嗯，”是她任性了嗎？
心裏有事唐思雅胃口也不好，吃了兩口就要走，一開門果然又看見陸建華。
“我送你去上班！”陸建華笑著說。
見他不再追問自己要答案，她不僅沒有鬆口氣，反而覺得失落。
他是覺得自己不會給他一個令他安心的答案嗎？
“怎麼了？沒睡好？”陸建華見她低著頭不說話，以為她怎麼了。
“沒事，那個，我……”她鼓起勇氣抬頭看著他。
他漆黑的眼睛看著她，倒影在他眼珠裏的兩個小小的自己，滿臉都是緊張。
“我……”她揪著自己的褲子，緊張得不行。
答應他，意味著放下上輩子的事情，同時也把那些肮髒的過去掩蓋掉。
他肯定不會知道的，對不對？
“什麼？”陸建華也很緊張，他一顆心跳得砰砰響，期待著她說出讓自己渴望的答案來。
“陸建華，你，以後要好好對我。”唐思雅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說出這句話了，但是她就是說出來了。
“你說什麼！”陸建華愣住了，是他想的那個意思嗎？
“沒聽到就算了！”唐思雅轉身要跑，被陸建華一把拉住。
“我聽到了，你願意給我機會照顧你是不是？”陸建華激動地問，他終於等到她的答案了！
“別那麼大聲！”唐思雅很不好意思，他們就站在街上，陸建華這麼一喊，大家都看著他們了。
“有什麼不好意思的？你是我媳婦兒，我巴不得全世界都知道！”
陸建華笑得眼睛都不見了，在大家的注視下，他居然抱著唐思雅轉圈圈。
唐思雅嚇得抱住他脖子，他則是笑著喊：“小雅，我一定會讓你幸福的！”
“放我下來！”見過更大陣仗的唐思雅這會兒卻滿臉通紅，拍著他肩膀讓他把自己放下來。
陸建華哪裏肯放手啊？抱著她原地轉了幾圈才放人。
唐思雅從來沒有經曆過這種情況——被自己喜歡的人在大街上抱著轉圈。
這裏不是大城市，而是偏僻的小鎮街上，大家的思想還是很保守的。
有路過的大爺搖著頭說：“傷風敗俗！”
但是年輕人則是理解他們，男人羨慕陸建華找到這麼好看的姑娘做對象，女人何嚐不羨慕唐思雅有個俊哥哥作男朋友？
唐思雅羞得不得了，羞憤地拍了一下陸建華的胸膛，轉身就往供銷社跑去。
陸建華笑嘻嘻地跟上去，一點都不在意唐思雅瞪自己的眼神。反正他想要的答案要到了，還抱著她轉圈圈，美得他整個人都飄飄然。
王大姐見唐思雅低著頭，臉頰通紅地跑進供銷社，身後緊跟著春風得意的陸建華，作為過來人的她很快就明白過來了。
“王大姐，我等會兒就要走了，小雅就拜托您了！”陸建華態度真誠地說。
“放心吧，雖然我沒啥本事，但是想在我麵前欺負人，那是不可能的！”王大姐拍著胸脯說，她這個人比較熱情，別人拜托她的事情她都會應下。
當初就是因為想幫幫唐思雅，陸建華才七拐八拐地找人找關係，讓人把王大姐的丈夫安排到縣城裏上班。不是什麼大職位，但是福利待遇各方麵都是不錯的，加上王大姐的工作，他們家過得還是不錯的。
陸建華記下了王大姐的好，想著以後有什麼能提拔的就幫幫她丈夫，畢竟他不是忘恩負義的人。
“思雅，出來送送人啊！”王大姐見陸建華往後麵的小房間裏張望，立刻就喊唐思雅。
“王大姐，我在忙！”唐思雅捂著自己滾燙的臉頰不肯出來。
這個家夥太過分了，居然在大街上抱他，他是走了，但是她怎麼辦？被人議論嗎？
“小雅，我要走了！”陸建華知道自己應該走了，但是胸口沸騰的喜悅讓他沒辦法冷靜下來，他還想再看看唐思雅的臉。
這一走，起碼要半年才可以見到，畢竟部隊裏假期不多，請假更是困難。
他選擇了這個職業就要承受這些代價，盡管他舍不得離開唐思雅，恨不得時時刻刻跟她黏在一起。
陸建華一步三回頭地走了，王大姐看著他出了門，快步進去把唐思雅揪出來，“傻丫頭，你還不趕緊追出去？這麼優秀的小夥子你可要自己把握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