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院子的那一刻,宋清歌便察覺到了不對。
淩亂的稻草灑滿了院子,一把鐵楸被扭曲彎折仍在一旁。門板裏,透露出來的是死一般的寂靜。
難道有人,先她一步,對南徹下了手?!
想到這裏,宋清歌頓覺不好,箭步衝入那不大的屋子裏,不出所料,屋子裏也是一片狼藉,她四處看了看,卻不見有用的線索。
氣惱地拍在了桌子上,那木桌頂不住宋清歌的內勁,瞬間布滿裂紋。
“啊——阿——阿爹——”突然,門外傳來一聲聲嘶啞粗噶的喊聲,那喊聲還有些虛弱,虧得宋清歌耳力好,立刻便察覺了。
她握緊佩劍,躍出窗外,卻見這不大的院子裏,還有一口井。
這口井並不大,就在院子角落的柴堆旁,因那柴火過多,柴堆過於淩亂,宋清歌一開始竟沒有注意到它。聲音是從井裏傳來的,宋清歌謹慎地走近,往裏頭探看而去。
原來是一口枯井!井口狹窄得很,卻也能容得下一個窄瘦的人,而此時,井底就有一個人,借著光線看了看,依稀是個男人。
宋清歌眼中閃過一絲驚疑,莫非是南徹?她左右尋找了一番,瞥見幾步開外的架子上掛著的一條麻繩。
袖口飛出幾道銀光,宋清歌雙手如影子般快速交疊,片刻後,那銀光帶著麻繩飛入井底,勾住那男人的衣裳,來回穿梭了十數下,宋清歌一手抓著麻繩,運起內力奮力一拉,竟將那男人生生扯飛了上來,摔在了地上。
出乎意料的是,上來的是個二十來歲的青年!他身形看著纖長瘦弱,發色枯黃,臉也被土灰弄得髒兮兮的,額角甚至沾了些凝固的血跡,應是掉進井底的時候磕破的,隻有那兩道劍眉和那雙眼格外地濃黑,叫人一看便覺此人五官分明。
方才宋清歌就感覺到了,這青年並不重,看著也不會武功……可他不是南徹,他是誰?
“你是什麼人?”宋清歌質問道。
“阿——阿——”那青年見了眼前的陌生人,好似受到了驚嚇,坐在地上往後拚命地縮了縮,隻會“啊啊”不停地叫著。
這人居然是個傻子?宋清歌心裏了悟,逼近了幾步,卻見青年看到地上的鐵楸,突然驚叫了起來:“爹!”
原來竟是南徹那老賊的兒子!心裏頓時湧出怒火萬丈,南徹害她宋家滿門抄斬,隻餘她一人掙紮活在這世上,他倒是苟且偷生活了十年,還有兒子常伴膝下!
好,好一個南徹!如今我既尋不到你,便殺了你兒子來抵債,叫你死也無人送終!
“錚——!”憤怒幾乎衝昏了大腦,宋清歌拔出了隨身佩劍,朝那傻子青年狠狠砍去!
戍寒村口,一個黑衣少年被人攔住去路。
“原小侍衛,這檔口你不是應該守在四皇子的身邊嗎,怎的有閑情跑到這兒來了?”
付歸麟跟著宋清歌一路疾奔,然而半路卻察覺到有人跟了上來,她知道宋清歌有要事,便放慢速度獨自一人留了下來,打算阻一阻來人,幫宋清歌一馬。
卻沒想到來人是不久前還在馬上救了自己一命的原景。
“讓開!”原景細白俊俏的小臉上顯露出一絲不耐煩,他知道此人不甚重要,最要緊的是弄清宋清歌的行蹤。
想到此處,原景拔出了劍,指著付歸麟又喝了一聲:“讓開!”
付歸麟看著原景手上那鋒利的劍鋒,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她捏緊了手裏的寶劍,嚴詞拒絕道,“那,那可不行!”
笑話,她堂堂西月王爺豈能屈服一個弱質少年……好吧,這少年一點兒都不弱,還凶悍得可怕,她可沒宋清歌那般好功夫,隻能智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