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兒！”林默袁跪倒在地，她手中雪白的帕子捂在嘴上，正好將她滿口鮮血接住，一滴都沒有落在衣服上。
這個時候，段令涯再也裝不出冷麵無情的樣子，幾步衝到她的身邊，將她扶住。
“你沒事吧，我去叫禦醫。”
“不用，別去，我沒事……”捏緊了手裏的帕子，林默袁撐起一抹微笑，一隻手抓住了段令涯的衣袖。
“你吐血了……”
“放心吧，我真的沒事。鬱結在心，心氣不順，這口血吐出來，病情反而會好轉。”
“你……”
“是的，我記得你，我什麼都沒有忘記。”
麵前的段令涯一身石青『色』的衣衫，頭戴籠巾，做宮人的打扮。他瘦了許多，臉頰和眼窩都凹陷下去，衣裳也顯得十分不合身。
清遠的眉目，看上去沒有了曾經的神采，透著深深的疲憊和絕望，跟她記憶當中的模樣相差太多。
隻看了他一眼，她便控製不住自己。“表哥，你受苦了……”
聲音在顫抖，帶著隱忍的哭腔，一字一頓從她口中發出。
段令涯搖搖頭，溫柔如水的目光，籠罩在她的身上，好似要將她深深印刻在心裏一樣。
“音兒，你不要哭，看到你好好的，我便是死了也心滿意足。”他伸手到一半，又如同觸電一般縮了回去。
換作過去，段令涯是見不得葉桐音落一滴眼淚的。
一滴眼淚奪眶而出，後麵便如決堤，怎麼都控製不住。林默袁極力壓製著哭出聲，這需要她用太大的力氣，乃至於整個身體都在顫抖。
她哭到肝腸寸斷，好像自己就是葉桐音一樣，心如刀絞，痛的無法呼吸，恨不得立即死去才好。捏著拳頭，她用力的在胸口捶打了幾下，但都無濟於事。
那種痛苦，就像是心髒被一點點蛀空了。
段令涯那樣一個霽月清風般的人物，居然被聶雲峘這般折辱，她作為旁觀者，都為這對苦命鴛鴦，感到萬分同情與悲憫。
身體裏強烈的衝動，讓林默袁張開手臂，一把抱住段令涯脖頸。
隻是，她的薄涼和他的清冷融在一起，注定沒有辦法溫暖彼此了。
“……”林默袁說不出話，一張口就是嚶嚶的哭聲。
本來段令涯是無動於衷的，見她哭的實在厲害，才慢慢伸出雙手將她緊緊摟住。
手掌在她後背輕輕拍打，他在她耳邊歎了口氣，身體不再像之前那般緊繃。
“音兒，不要哭，我喜歡看你笑著的樣子。我的音兒，是天底下最美的女子，再哭就不好看了。”他輕輕『揉』了『揉』林默袁的頭發。
在對方一遍遍不厭其煩的安慰下，林默袁感覺到心中那股悲涼痛苦的情緒轉淡，終於她占了上風。
深深呼吸了一下，她才感覺到自己剛才抽泣太久，有點腦殼痛。
被扶著坐下來，林默袁趕緊將眼淚擦幹。雖然已經將金燕等近侍支了出去，但是她是聶雲峘的眼線，肯定會通知對方她出去之前看到的畫麵。
不出她意料的話，聶雲峘很快就會過來。